“好哇你,亏我还特意绕路去接你,吃了一鼻子灰!”
舒妙扣着粘在栗子壳里的肉,笑的露出大白牙:“那不能够,吃一鼻子灰的一定是云川。”
云川正跟着自家姑娘进门,听见点她名字,不由得抿了抿嘴。
实际上,吃一鼻子灰的的确是她。
阎月朗的干娘连门都没开,隔着厚门板子都听得出她那口陈年老痰糊在嗓子眼的声音,也不管敲门的是谁,就把云川的十八代祖宗一口气问候了一个遍。
好事是她也顺带问候了舒妙的,让云川在一堆垃圾字里找出了关键信息——舒妙一夜未归。
舒妙捧着杯念春才泡出来的茉莉花茶到云川面前:“好姑娘,我来给你赔个不是,等我回去,一定帮你骂回来,绝不让你吃一个字的亏。”
云川沉默寡言的,是个只会做不会说的人。
她早就知道舒妙的为人,也不作假,双手接了那杯茶,微微抿了一口:“谢谢舒姑娘。”
“甭客气,还不是怨我,才让你大清早的心里不痛快。”
温宴希身边的岱渊年纪小,性子活泼,和云川正好互补。
“可不是呢,奴婢和姑娘在马车里都听见了那老虔婆骂骂咧咧的……”
“岱渊!”温宴希张口阻止了岱渊的话:“你太放肆了!”
吓得岱渊急急住口,垂着头站到了她身后去。
舒妙急忙出来打圆场:“岱渊说的又没错,她就是个老虔婆,那宅子周围哪一家不在私底下这么骂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吓着小姑娘。”
温宴希皱着眉头,看着舒妙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捏着她的脸颊揉了两下:“哪都能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我家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说错一个字,那可就是一条命!”
沈霄月也跟着数落舒妙:“好歹是你婆母,外人骂也就是外人骂,你头上压着一层孝道,和外人比不起。”
“孝?”舒妙冷哼一声:“和我拜堂的大公鸡早被我宰了炖汤去了,怎么,我还得找着那老母鸡给她养老送终?想什么呢?自己儿子女儿还没死绝,干儿子还活着呢,等我尽孝?我倒是能在她坟头多烧几张黄纸。”
岱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温宴希恨铁不成钢:“你呀你,早晚要吃亏!”
“怕什么,我可是有相爷家沈大姑娘在背后撑腰呢!”
又说这话。
沈霄月已经习惯了舒妙这个样子,垂头喝茶的时候漫不经心的说:“这你倒是可以放心,我这人向来要面子,等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秉公办理,亲自去牢里给你送饭。”
这下,温宴希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舒妙忍了忍没忍住,也笑了起来:“我爱吃你家厨子烧的鳜鱼,到时候可别忘了每天送一条给我。”
这下,连带着屋里伺候的小姑娘和老妈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