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圣上有意拉拢,恐怕和离未必能成,若是和离成了,那必然是阎小将已经成了圣上身边的近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退位让贤?他未起色时吃苦的是我,没道理他起色了,我倒丢下好不容易熬来的好处。”
理,当然是这个理,但蒋大人毕竟在朝,知道的要比舒妙多。
“可他的心未必在京城。”
讲话还是委婉了些。
灭门之仇,誓死必报。
不管圣上当年有没有参与废太子一案,他都是既得利益者,阎月朗就不可能站在他的麾下。
沈相爷出了这个点子,不就是故意用永远得不到的阎月朗来和太后打擂台么。
舒妙不知道,其实沈相爷当初选了两个人。
一个是阎月朗,另一个就是雍王区硕衡。
阎月朗自然不用多说。
他在武将稀缺的大业算得上断层中拔地而起的将才,非常擅长领军布阵,北部大捷有他大半的功劳,甚至北卫将军为他上请五道奏折,从参军一路升到翊军将军。
可翊军将军只是徒有虚名,没有实质控制权,也从侧面表现出圣上被人裹挟的处境艰难。
然而雍王区硕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相爷推荐他也是有缘由的。
先皇在世时,最看重的就是雍王,不仅年少封王,十二三岁就亲自带去御书房教导,后来呈上去的折子都要先过了雍王的眼,他再挑出要紧的送给先皇。
做事麻利又认真,无人不说一句“君人之相”。
又加上他的封地是曾经先皇潜邸时的封地,不仅风景秀丽,土地也肥沃,物资也充足,甚至商业也繁荣。
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囤兵。
沈相爷看中的就是他的封地。
若是控制不了阎月朗这位武将,那就控制住这位能囤兵自给的雍王。
是圣上否决了雍王,阎月朗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蒋大人还是没告诉舒妙这些事情,他觉得女儿家思虑过多对身子不好。
蒋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姑娘。
在舒妙看来,阎月朗不可能站在皇帝那边,才是她如今手里最大的胜算。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他也答应我,只要一年时间,他若是有本事一年之内让圣上对他死心,那我们就和离,若他最终还是依了圣上,那这好处,我也不会丢了。”
其实算起来,好像舒妙没有什么可损失的。
但蒋大人显然想的更长远:“若是他不堪用,被圣上鄙弃呢?难不成你还要陪着他下大狱?”
“怎么会!”舒妙给蒋大人端了杯茶,反手挽住身边蒋夫人,胸有成竹的笑着说:“若是有那天,我闻风就立刻与他和离!”
“他又不傻,怎么会乖乖同你和离。”
“他不傻圣上也不傻,这门亲事本就是他硬要下的,他对咱们蒋家有愧,若是到时还让我给阎家陪葬,恐怕别的大臣也会寒了心,圣上如今笼络人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到时候只需要爹娘去求一求,我定然是好端端的回到家里来的。”
“你这……”蒋大人语塞。
话是没错,可是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