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妙看向竹林下的泥土,果然是新种的。
在京都,竹子非常难照顾。
看起来,阎月朗这些年存下不少钱嘛。
从连廊上的小门出去,就几乎踩在了水面上。
“这里以前种满了荷花,这里的水是从冬春湖引进来的,绕过后院,又回到冬春湖里去,夏季的时候会有鲤鱼从冬春湖游进府里。”
舒妙双手搭着石栏,微微探出身子,望向水面。
浑浊的,微微发黄的水,看不出有鱼。
和京都别处的水几乎无异。
穿过湖面,像是要进山里。
微微耸起的坡度上种满了各种树木。
“这座小山是当年挖河道时留下的泥土,到了我祖父那一代,就修了小路,能上山顶观月。”
那小路被无人修剪的树枝杂草遮盖着,若不是阎月朗指出来,舒妙根本察觉不到那是一条青泥板路。
他们没往山上走,阎月朗带着舒妙走着沿河的大路,绕过这座小山,穿进一道月亮拱门。
这就是垂花门,也是内外院的分界线。
“我知道你不喜欢干娘,所以我们就住在南边的‘葆光苑’,和干娘住的‘缥缃阁’中间隔着河道,无事也不大会来往。”
舒妙微微挑眉:“我们?”
阎月朗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舒妙:“不然,娘子打算搬到哪个院子去独居?”
“阎相公不是志在北部吗?难不成为了这一年,我还要在人后让出我的身子来与你假戏真做?”
什么虎狼之词!
阎月朗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悦喜更是下意识要去堵舒妙的嘴。
很可惜,舒妙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臂。
“又没外人,说说怎么了?”
“哎呀,姑娘!”
悦喜急的直跺脚。
阎月朗舔了舔嘴唇,看向舒妙,嘴角又带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娘子大可随我去北部。”
舒妙扯了扯嘴角:“这泼天的好事还是留给你心仪的姑娘吧,我皮娇肉嫩,吃不了一点苦。”
阎月朗的面色平静了下来:“你放心,即便住在一个院子里,若是有心,你我也难能见上一面,我虽然混,但不至于去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只不过这院子里的人杂,不得不委屈娘子与我同住。”
看得出,是挺杂的。
舒妙想到了那个门子,就忍不住想嘲笑。
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就好,我还等着一年后与你和离呢。”
“自然不会耽误娘子好事。”
原先一路上的和谐气氛不见了。
后半段的路仿佛走的什么阴间小路,几人身上笼罩着寒气。
舒妙是懒得和他再虚与委蛇。
那天他从蒋家离开的时候,两人几乎就已经扯破了平和关系的外衣,露出了各自的目的。
自然用不着对他伏低做小。
但阎月朗又在气什么?
舒妙想不明白,她也懒得想。
总归他甩脸色,她也甩。
葆光苑显然是特别收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