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这儿干嘛,我要睡觉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阎月朗有多脏。
舒妙又是用床扫扫床单子,又是用手拍了拍。
阎月朗皱着眉头问:“我有那么脏吗?”
舒妙叉着腰转过身,对着阎月朗上下一打量。
虽然换掉了白天上朝的朝服,可他刚刚骑马来的。
京都地处北部,风沙厉害,就算他走的官道上铺了石板路,可风里夹杂着的沙子还是会吹在身上。
况且他的马鞍又不是新换的。
指不定屁股上沾了多少灰尘。
舒妙想着,眼神就往他下面飘,飘着飘着还下意识的动了脚步,往他身后绕。
可惜了,长袍挡住了裤子。
阎月朗的目光跟着她转,屁股下意识的紧了一下。
“怎么了?”
舒妙抬眼:“你骑马来的,马鞍又不是天天擦,这衣服在马上邋邋遢遢的,再坐我的床,知不知道有多脏?”
“……”
“而且我还在、来了月事呢!”
差点说还在生理期。
阎月朗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
她就这么大喇喇的对着男人说……那种事。
舒妙没察觉他的异样,还在教育他:“这个时候我特别的容易生病,所以更要讲卫生啊,那边明明有椅子你不坐,非得坐我床上……”
半天没等到阎月朗应一声。
一抬头,这人脸比猴屁股还红。
窗户外面听墙根的露喜恨不得翻窗子进去堵住舒妙的嘴。
“怎么了?”
舒妙吓了一跳,立刻围着他上下打量,就怕他又是哪里受了伤。
阎月朗一把拽住舒妙:“……没事,你……赶紧把头发绞干,我、我去暖阁睡了。”
他再次落荒而逃。
留下一头湿透问号的舒妙。
也许是白天发生了太多事,也许是最近家里外面两头忙。
舒妙做梦了。
她梦到了怜桑小筑后的那片枫树林。
梦里闻不到味道,可她独自一人走在树林间,冥冥之中只觉得那股甜腻牵引着自己向前走。
在层层树影后,她见到了那个永远打扮精致的女人。
已经看不清她的脸了,可她的尖锐指甲和鳄鱼皮的精致手包,她这辈子也忘不掉。
女人似乎在说话,可舒妙听不见。
她低头,脚下陷入了泥沼,一步也动不了。
再抬头,女人已经到了眼前。
她波浪染色的卷发像是触手,包裹了舒妙的全身。
逐渐掩盖了她的口鼻。
喘不上气。
舒妙知道自己在做梦,知道这是梦魇。
她上辈子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夜晚,都是爸爸来帮她摆脱了束缚。
可是……
“爸……”
可小老头再也找不到她了。
舒妙拼尽全力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微不可闻。
连睡在旁边的悦喜都没有察觉。
阎月朗猛的起身,戒备的一动不动,静静听着周围环境的动静。
可听了半天,耳边只有潺潺溪水声,偶尔有风吹动灯笼撞在墙上的声音。
他舒了口气,又慢慢躺回去。
这屋小,炕头也不长,他只能歪着身子勉强躺平。
枕着手臂,望着房梁,没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