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多虑了,郾城公年纪大了,早已不上殿,他的嫡长子也算不得很争气,靠着家族庇荫进了太仆寺,虽然与我同朝,可一年到头也未必见得上一面。”
意思是,不用顾虑,只管去报官。
冯瑛脚下一软,张口却没话说。
阎月朗的目光带着探索,几乎将她的皮扒开。
她嘴唇抖了抖,硬着脖子说:“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明明出了银子就能办成的事,何必要大费干戈?”
“可是干娘要筹这一千两银子,就算不得大费干戈?”
阎月朗的意思很明显,钱,他一文没有,想要解决问题,就只有报官一条路。
看着自己母亲无能的样子,田聪钰微微挑了下眉,轮到自己出场了。
她好言劝着冯瑛:“娘,朗哥有多少钱你还能不知道吗?您就别难为朗哥了。”
冯瑛支支吾吾的,不想走又没话说。
田聪钰做作的用左手将右耳边的鬓发拂在耳后:“朗哥哪能害大哥啊,当年要不是咱们娘儿几个从嘴里省出一口饭给朗哥吃,朗哥可也不能有现在的排场,舅舅走的时候都说朗哥义气,虽然咱们是干亲,但比亲的还亲不是吗?”
这高帽子一戴,谁还分得清他姓阎还是姓田啊。
阎月朗的脸色也就不好了。
摆明用旧事来胁迫他。
“干娘,大哥出事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要拿钱出来解决,我是万分不肯的。”
“那、那可怎么办啊……”
冯瑛顺着田聪钰的话,收敛了泼妇的样子,憔悴的哭着歪在了地上,像个失去了孩子而哭的悲切的母亲。
阎月朗就算不耐烦,可也无能为力。
他们这段关系,早在他遇见冯劲松的时候,就已经分离不开了。
他叹了口气:“我去见一见那位花魁娘子再说吧。”
原本地上哭的正起劲的冯瑛跳起:“这可太好了,耽误不得,你现在就去吧!”
田聪钰急忙拉住冯瑛:“娘,你总得让朗哥吃完饭再说啊。”
阎月朗哪里吃得下饭,连衣服都懒得换,叫长顺随便拿了件长褂就出门了。
只是他当然不可能去找花魁。
这局是顾寻之做的,自然也得顾寻之想办法为他除掉烦恼。
长顺陪着阎月朗走在长街上,没走几步,就撞到了一个高个的男人。
男人一身粗布衣服,手里握着弯刀,眼神如冰刃,盯得人冷飕飕的。
阎月朗看到怀玉,话也没说,就跟在他身后进了路边的一家面馆里。
面馆角落里,顾寻之吃面吃的满头大汗。
怀玉没说话,把刀放在桌上,给他倒了杯水。
顾寻之一口气灌了整杯的凉水才缓过劲。
“这面也太辣了。”
阎月朗在他对面坐下:“田聪章的事你打算怎么搞?”
“怎么?冯大娘催的急?”顾寻之嘴巴被辣的又红又肿,用手背贴着降温:“本来我想着借郾城公家那个蠢货的手给他点苦头吃吃,可听完你们的话,我现在改主意了。
“等方大哥从北疆传回来信再说,倘若他真的无辜,此事就作罢,反之……欠的债总得还不是吗?”
阎月朗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油腻腻的桌面,一旁的长顺听得浑身汗毛竖立。
原来田聪章这事是老爷搞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