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好不容易从别处省下来的钱都砸进这条河里了,舒妙一手捏毛笔,一手托腮叹气。
“还不如直接把河填了,也省些事。”
悦喜拨了拨算盘:“填河道得多四倍的钱呢。”
舒妙闭嘴,当她没说。
露喜点算了下个月的月钱报上来,悦喜又噼里啪啦打了半天算盘。
“姑娘,算上下个月要发的月钱,咱们府里就只剩下三两银子了。”
阎月朗那三十两几乎月月光,就这,舒妙院子里的大多都是出自自己的嫁妆,就连陪嫁们的月钱也是从舒妙嫁妆里算的。
三两银子,这日子还过什么?
舒妙觉得还不如把这宅子卖了,换个小点儿的躺平过日子。
悦喜和露喜对视一眼,作出提议:“不如回家问老爷夫人借一些,先过了这段日子……”
舒妙做事麻利,要求又多又细,几乎是赶着清河道的工人们做事,原本要半个月才能干完的事情,进度要比想象中快的多。
当然,快就代表着增加人工,钱自然也多出了些。
舒妙哧的一声:“凭什么要我去借,这个家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他倒好,每月银子往家一扔,什么也不管……”
阎月朗刚刚下衙门,还没进门就听见这话了,心里就慌了一下。
这几天院子里动工他是知道的。
每日回来,河边的景致就会变化一次。
当时就心底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每月的三十两能够干嘛。
果不其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阎月朗手里还有厚厚一沓银票,不但没花出去一文,回来后庄子上的收益也都送了过来,如今已经攒了一个小箱笼了。
所以,问题从来都不是钱,而是怎么把这笔见不得光的钱合理又不惹舒妙生气的放在明面上,送进舒妙手里。
又听舒妙说:“……三两就三两,等河道修好,也就没什么大的支出了,索性还能撑着,大不了就再缩衣紧食一些。”
露喜却说:“府里要换夏衣,虽然咱们府里只有一二十个下人,可这笔开销不小,再加上那院田姑娘的嫁妆,不算人情往来,姑爷那三十两恐怕也撑不过去。”
屋里静默,连带着屋外偷听的阎月朗也屏气。
“这宅子能买卖么?”舒妙真是觉得没活路了。
皇上赐这宅子的时候倒是痛快,怎么不再痛快痛快,把院子里的事提前都料理好了呢?
就这么大的地方,每日光是火烛就要用掉最少一吊钱。
这还是节俭的,也就是露喜管的好。
悦喜还是打破了舒妙的幻想:“御赐之物,可不敢买卖啊……”
三个姑娘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露喜和悦喜也很难做。
一个管着内院,一个管着外院,用那三十两银子过得紧紧巴巴,还不能失了面子。
人家沈家就不必说了,光是温家待客的一桌酒席就要最少八两银子。
露喜天天就怕阎月朗突然人缘好起来,府里来了外人,还得临时凑银子摆酒席去。
舒妙就算是擅长玩金钱游戏的人,也不能凭空变出钱来啊。
她想了想,府里始终都是东挪西凑的,其实就没宽裕过。
自己的衣服还是用嫁妆和娘家带来的缎子做的,甚至做衣服的还是蒋家的针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