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树身,被这种带刺的红藤蔓牢牢缠住,藤蔓的叶子形如手掌,又大又密,生机勃勃!整棵沙枣树干树枝都被成片错落有致的藤蔓藤叶深埋,就像披上了一件沉重的红叶大衣!
被红叶毯裹起来的这棵沙枣树,酱黑色的树干、酱红色的枝条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粒沙枣,没有一片叶子!看来,这棵身披红叶毯的沙枣树,已经死了!是棵死树!
这棵本该枝繁叶茂、枝条间挂满累累果实的沙枣树,却挂了一身红藤叶!红渔网似的藤叶,斜披了向阳的三面树冠树身,从树顶一直拖到地面。不,准确地说,应是,这些红藤蔓从地上萌出,沿着树干、枝条、树冠,一路上爬,一直爬到——树顶!
这悬挂在枯死沙枣树上的火龙般的藤蔓,看得她目瞪口呆。
这棵红藤树左边是一棵高大、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沙枣树,右边是一棵比它矮小的枝繁叶茂果实累累的沙枣树。高树上的一串串沙枣是绛红色油亮亮的,矮树上的一串串沙枣是淡黄色油亮亮的。与这小片沙枣林其他沙枣树不同的是,红藤树与它周边这一高一矮两棵树的间距,比其他沙枣树间大一些。
她细看了一下,旁边的高树、矮树上也缠着一些细细的红藤,只是,这些少量的红叶不过是银绿色沙枣叶、琥珀玛瑙般亮晶晶沙枣串间的点缀,没成气候。
“树死了,藤却活得好好的——”她忍不住喃喃道。
她不死心,小心着脚下掉落的带细刺的沙枣枯枝,转到这棵红树的背面。
红树背面,果然没什么红藤叶!一根半人高碗粗的、光秃秃的酱黑树干略略右倾着,树干旁逸斜伸出无数手指粗细的枝条,这些光秃秃、酱黑的虬枝龙须如乱麻团般乍向天空!树干旁簇拥着小片枯黄的芦苇、半枯的铃铛刺,树冠的一截粗枝上竟然挂着一个枯枝乱草搭的褐色鸟窝!
她听得这天然凉棚里有“叽叽啾啾”之声,便悄悄弯腰朝枯枝叶缝里望去:果然,影影绰绰地,左边一横斜枝条上背对她站着一只正唱着歌的小麻雀!接着,她又在右边树梢更高的枝头,看见一只尾巴轻轻摆动着的小麻雀!听这此起彼伏的叽叽喳喳声,啊,还有,好几只呢!
她想起,前面那帮人刚接近沙枣林时,惊飞过一群麻雀,现在这棵枯死的沙枣树上竟然还有麻雀!哈哈,看样子,这些小麻雀是把这棵红藤披身的死沙枣树形成的天然凉棚,当成了自己遮风避雨、避敌栖身的家了。
“奇观,真是奇观,大自然的奇观啊!”她忍不住喃喃叹道。
“这算啥?这片林子里,就这一棵红树。去年国庆节后,一次我们去塔克拉玛干拉柴禾时,路过一大片野生沙枣林,里面,起码好几棵红彤彤的沙枣树呢!比这棵树高多了,照样红彤彤的,哈哈!”不知何时,张克豪拿着两条挂满红澄澄亮晶晶的沙枣枝,站在了她身后,哈哈笑道。
“扑棱棱——”,他的爽声大笑惊飞了天蓬里的几只小麻雀,它们眨眼消失在擦着天边的绿林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