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再次靠近,郭崇韬军中还是对对方松散零碎的阵型有些小视,唯有郭崇韬还在探究其中的奥秘。
显然,先回头的那九人就被徐宇安排过来阻碍自己了。
九个人,真是看得起我这老头子啊!
郭崇韬点起眼中火焰,欣然加速冲击而去,身后之人或是兴奋,或是想挣回些面子,又或是看不起对方,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郭崇韬才出一招,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九个人并非一齐拥上死缠烂打,而是松弛有度,有人专门出招进攻,有人负责阻碍自己招式,还有人乱中助力。
看似进攻的势头不如九人齐上,却是让郭崇韬倍感压力,因为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他感觉此刻面对的也不再是一些轻松就可挡开的无脑攻击,而是碰上了三个个三头六臂之人。
只有拉起精神,才不至于被对方的“武器”戳下马去。
左右盘旋一会,不自觉地被拉远了距离,再看自己部队,状况也不很好。
普通对战,三个重骑兵近战三个生疏的轻骑兵,纠缠起来,优势不小,可问题是倘若三人之间没有沟通都想出手,反而会互相干扰,造成不必要的破绽,变成一加一加一小于三的局面。
而三人为一组,分工明确,凭借着轻骑的灵活,来回交替拉扯,始终找好位置,协调攻防,再辅以时不时的火药视线干扰,完全能做到纵使个人不达一,合力起来也能达到三的水平。
徐宇也充分发挥着自己和荏苒灵活多变的优势,来回穿插,向某些配合还是不太到位的小组补位上去,帮上一手。
当一个军队的指挥被僵住,而士兵的注意力无法聚拢,又越来越急躁,便是身上的装备好一些,素质也不错,军阵再密集,也免不得混乱起来。
但对方也是跟随郭崇韬多年的老队,损失几人后,还是收缩阵势,形成圆阵团体,不再让徐宇军消耗体力。
又聚拢成一小股,准备将被围困的郭崇韬重新沟通回来。
可徐宇岂能放任自流,调集空闲下来的人马,跟随自己,上前阻击。
战马奔腾,郭崇韬抓住侧边一组调整位置的空隙,想要冲撞出来,却又被其它组的支援人手赶上包住。
啧,竟然如此棘手,这样的灵活配置,那丫头是如何教得那么快的?
新兵还是新兵,老兵还是老兵,原先是以“消灭”对手为目的,才被对方牵制,而现在是为了把将帅拉回阵中,目地不同,自然不被牵住马头。
一番冲撞,徐宇军的士兵没能将对方势头斩断回去,让他们拿回了指挥,自己反而还损失了不少人。
一来二去,徐宇军三十多人,郭崇韬军二十多人,两军重新拉开距离。
看着对方节出圆阵,徐宇知道,凭说好的规矩,以对方还有的能力,是难以拿下了。
当着徐宇寻找破局之法时,郭崇韬却抛起一条白巾。
这是事前说好投降的操作。
这就降了?莫不是诈降?
“丫头,打得不错!”郭崇韬隐喘着气,从那圆阵中骑了出来。
徐宇这才松了口气,骑着荏苒准备去向她义父说道说道其中的奥秘。
徐宇骑到平地中央,下了马,小跑几步。
却见身前郭崇韬突然加速,将木杆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她没有反应过来,而后郭崇韬又悠悠收了回去。
“这样无赖一招,丫头,你没接住啊。”
徐宇懂了,傻笑起来,“你都说无赖啦,那不就更是我胜了么?”
郭崇韬坐在马上,心中翻江倒海,原先准备的那一套为将不可大意轻敌的说法又是说不出来了。
不过这一战,若是一开始用些更加保守的真实力,他还是有很多把握能赢的,只是没有那个必要罢了。
况且将突火枪换为实弹和正常装药,以他那军士兵身上铠甲的斑点,伤亡该是更多了。
郭崇韬也得出了结论,徐宇的这些兵,确实不简单,以互相之间的配合弥补了个体的差距,这样的做法,确实让他非常意外,当然,也是足以独当一面,具有真正破敌的能力。
“嗯,你这神机营,老夫我认可了,不过你呢,就是不要再跑到军阵前边去了,在后边做指挥就够了,也不是没大难临头过一次。此次伐蜀,你跟我去,现在我也没什么顾虑了。”
远处,郭从谦紧紧看着那女子身影,没有任何一点的娇柔美丽,却让他觉得无比魅力。
郭公的义女,果然是个奇女子,就是不知为何郭公要如此雪藏。郭从谦暗暗感慨。
“我军胜了!我军胜了!……”
徐宇跑回自己军中,众人猛然高呼,将她拥在中央,撕心裂肺嗷呜不停,望天大笑,却又一个个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郭崇韬看着那些青壮士兵,安心下来。
这样,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了吧,也好凝固一些军心。
郭崇韬打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赢。
仰头望那蓝天白云,刹那间心中又是不安稳起来,扑面而来一道死气沉沉的网子将自己勒得无法动弹。
攥着缰绳的手有些发疼,“唉,还是老了啊。”
郭崇韬摇了摇头,拉回思绪。
“倒是那突火枪,真是有些意思,低廉而高效,对于军士的要求不高,训练耗时也不长,不知大规模列装,对于我军会有如何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