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法炮制,太守索性让这二人左右手各写一张,待拿来比对时,终于有了发现。
红叶的两张字迹与证物完全不同,素蕊的字迹虽与信件正文不同,但右手写的一张纸的落款,却和证物中的落款一模一样。两个“吴还夕”,横竖撇捺,皆如一人之手。
太守一拍桌案,“吴还夕,你还不认罪!”
还夕抬头愣住,不明所以的看向太守。就见班头把两张纸举了过来,还夕定睛一看,也是大为吃惊。眉头微锁,巧目圆睁,惊急而喘不平,“为何落款是一样的?”
“大胆吴还夕,你命丫头代笔书写,还妄图狡辩!”太守怒声大喝,还好有书吏出主意,否则自己还不知如何结案。
红叶和素蕊一听“丫头代笔”,都是慌乱不解,看了看震惊不已的小姐,又看看大怒的太守,杂乱的辩解道,“不可能。”“没有写过。”
“素蕊!”太守又是怒喝一声,“这落款与你的字迹九成相似,你作何解释!”
素蕊慌忙跪走到那两页纸面前,就见“吴还夕”三个字与自己写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连末尾的笔锋都是相似的。她大为不解的跌坐在腿上,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复又抓着还夕的胳臂,略带惶恐的看着她,怕她不信自己,“小姐,素蕊从来没写过这样的信,从来没有!”
未等还夕开口安慰她,素蕊就被差役拉走了,“不得串供。”而后红叶也被人带下,堂上又只孤零零的留了还夕一个人。
还夕左思右想,自从出了皇宫,无论是在章台行宫还是在安阳吴府,她都没有写过半个字。而素蕊在安阳吴府,几乎时时刻刻和自己在一起,也不记得她写过什么字。这一定是有人仿冒的字迹!可怎么会这么像?
忽然,她想起了买铺子的那件事。那时,素蕊正是签的“吴还夕”三字。那中保和婆婆是骗子,难道也是他们伪造的书信?
来不及细想,还夕便急急回禀,“启禀大人,数天前,民女曾携丫头素蕊在升平巷购置房产,奈何被奸人所骗。那时签订的契约上,一定有一样的字迹。据说,那伙骗子被武宣王府所擒,也报至官府。这或许是那些骗子在遭受刑罚之后,实施报复。大人一查卷宗便知。”
太守听言拧眉,眉间的两道沟壑深得不能再深。自从升任太守以来,一应案件都由决曹审理,再由他批复即可。他已经许久没有审案了,又是这样的大案,又是这样复杂,还把武宣王府牵扯了进去,真是难办,难办!
“调卷宗。”太守低声吩咐班头,就在当堂查阅起来。细细一看,果然有这么一桩诈伪文书求财的案件。只是案底中只有人犯的口供,并没有证物。“这两名人犯何在?”
“现在大牢看押,刑期一年。”班头如实回禀。
太守听言,合上卷宗,捋须点头,“人犯关押在大牢,如何能够写这些书信,又如何能够留在客栈,更不可能对你实施报复。”
“那些契约文书就在寒水坞,大人不妨提来一看。”还夕虽也有疑惑,但还是不肯放走这一线生机。
太守本想逼问吴还夕,让她供出柳一云的下落,但这桩先案又确实是真,他也想在定案之前,多听多看多辩。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差役就从寒水坞带回了一个木盒。太守展开盒中文书,细看落款,随即怒得连木盒一起丢下,“你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