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还夕所想,柳一云散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盛兴。
燕舞莺歌,繁花似锦,平江畔纸醉金迷的帝都,一下子多了些卷杂着寒刀霜剑的暗流。
“娘娘,汤药。”
容皇贵妃接过那碗泛着浓厚的苦涩气味的暗褐色汤药,看看小床中面颊通红的小太子,不觉皱起了眉头,憔悴的面容更显暗淡,“这药这么苦,太子怎么喝得下去。茵儿,还是端走罢。”
“娘娘,”茵儿从旁苦劝,“太子病了十几天,太医说寻常小儿药剂已经不奏效,必须要试试这样的汤药了。”
容皇贵妃又看了双手难受得乱挥的小太子一眼,眉心一横,美目紧闭,把药碗递给了竹心,颤抖着声音,“你来喂药。”心疼的泪水还是忍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是。”
竹心示意乳母抱起太子,自己则用小金勺舀了浅浅一勺汤药,微微吹凉。看着太子精神不济,双唇难受得紧紧抿起,也是发了愁。
还是乳母更懂得如何带孩子,她轻轻摇着怀中的小儿,口中轻快的念着歌谣,手指挠着他的小脚心,逗得太子咧嘴乐了起来。
待歌谣念完,小太子的心情似乎仍然保持的不错,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竹心见状,立刻把汤药送了一勺进去。
可是汤药仍是太过苦涩,药汁一沾上唇舌,小太子就皱脸大哭起来,手挥着,头扭着,再也不肯喝第二口。
容皇贵妃心碎的抱过小太子,慢慢摇着,轻声哄着。但小儿撕心裂肺的啼哭,还是响彻了锦祥殿。
殿外侍立的宫人听见里头的哭声,纷纷议论开来。
“你们听说了么?凉州山中地动,剥出一块完整的石碑,上头写着一个‘亡’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地动是三月三十那天。”
“哎呀,小太子就是从那前后开始没精神的。后来可不就生病了!”
“这个‘亡’字,说的是太子?”
“一块大石头,胡编乱造的吧?”
“怎么会!听说太祖开朝,就是有平江献碑。‘安泰’两字一直在护佑咱们陈国!”
“那如此说来,太子岂不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