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护法多礼。”还夕顿了片刻,才平平静静地道出这半句。
冉复如一位慈祥的老人,和蔼地注视着还夕,一字一句皆是恳切,“南岭为了生存,与朝廷是有些旧怨。不过,旧怨终归是旧怨,公主不必惧我。”
这样的话,还夕听得多了,才不会真的相信。只是微微咧开了一丝唇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冉护法耿直,晚辈钦佩。”
冉复也噙上些不明的笑意,“公主与徒儿血脉相连,若能助徒儿一臂之力,实现他的夙愿,草民必奉公主为南岭上宾,自此不再与朝廷相抗。”
还夕从一开始就不大信任柳一云,如今更是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公平的交易,只在诚信之人中间存在。与奸佞为伍,只会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坑。
冉复看她低头未语,也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又道,“公主若是不信我,不信南岭,我们不介意为公主奉上一份投名状,以表忠心。”
这话倒是勾起了还夕的好奇心,不知冉复口中的投名状,到底会是怎样的。
冉复看她神色微闪,又接着说道,“方才公主与徒儿的话,草民不慎听到了。公主莫不是怀疑南岭与勒然勾结,在北境生事?”
这话虽是事实,但又岂能承认。还夕正欲辩解,就见冉复了然地抬手止了自己的话意,径自言道,“眼下,你们最想擒住的,就是雪鸮那一伙奸细。若是我们师徒二人联手,将这份礼送与朝廷,就是不知在公主处可否作为投名之状?”
还夕越听,疑惑却越多。再看柳一云,也似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南岭、勒然勾连之事想必就是事实,但她心下盘算了些许利弊,仍是有些不解。南北生事能取得的利益,可比眼下出卖盟友而求得的益处要多的多,冉复何必作此之举?
只是,明面上,还夕当然要赞同冉复的提议。毕竟,擒住这一伙奸细,也是自己的心中所想。既然这条路一定要走下去,又料定有个未知的陷阱在后面,眼前的好处还是能抓住一分是一分,免得亏得太多。
还夕转眸一笑,言道,“自是可以。若如护法所说,能擒住雪鸮众人,南岭便是首功。不仅在我这里,就是在朝中,在父皇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却见冉复并没有多少求功之人的欣喜,只是平平淡淡的拱了拱手,又回身看了看站立一旁的柳一云,这才言道,“公主可定好入京的行程了?”
还夕亦是移目看了柳一云一眼,可他只是后退半步,施礼为让。这便是让还夕自己拿主意了。
可还夕明白,冉复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早已替他们做好了计划,也必然不想听出个其他答案。她虽然很想在安阳多留几日,想等着安排好了吴府的事情再走。可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冉护法可有什么提议?”
“入京的时机颇为重要。”冉复沉声言道,神情颇为整肃,“与江州柳氏冤案相关的人和事,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只是有些人言行谨慎,难以抓住把柄,还需公主为这临沸之水,添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