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洋骑着电动摩托车载着田晓生来到了林秀芝的墓地,是东郊的一片区域。
林东洋带着田晓生来到一处空白的墓碑前,按照当地的习俗,父母尚在晚辈去世是只立碑不刻字的,等到三年过后才雕刻碑文。林东洋将那只白色纸花放到那块空白的墓碑前,又将香打开抽出几支点燃插在墓碑前那处细沙里面,田晓生也抽出几支点燃后插上,这时,林东洋已经将黄纸点燃,他将一沓沓黄纸打开放到燃烧正旺的黄纸上,折下一根松树枝翻弄着,这样火就会烧的更旺。
田晓生在一旁将一捆黄纸打开整理,这是他特意买的,一捆有十几沓,看来是要烧一会儿了。为了方便燃烧,他将一沓一沓的黄纸揉开,使紧凑的黄纸蓬松些,这样就能更好更快的燃烧。他们两人就这样一个递纸一个放,两人一言不发的将全部黄纸烧完,这时已经是晌午时刻。
田晓生看着带着火星的纸灰从地上窜了起来又落下,问:“为什么你父母不来。”
林东洋:“来什么来?怎么来?我爸现在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烂酒鬼了,成天醉生梦死的。我妈呢,她不是我姐的亲妈,她不可能会来的。”
田晓生:“哎!这么说,你姐挺可怜的。看来你跟你姐的感情很好。”
林东洋:“当然,我姐从小到大都护着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首先就会想到我。”
田晓生看着远方天空问:“那你相不相信你姐是那种人?”
林东洋望向田晓生看着的方向说:“那种人?”
田晓生:“就是那篇帖子上说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那篇帖子。”
林东洋紧咬着牙关愤恨道:“看过,那是诬陷,可恨的诬陷。”转而语气又平静下来说:“我跟我姐朝夕相处,她每天除了上学放学都是待在家里的,我妈经常不在家,她老喜欢在外面打麻将,我爸常年在外打工,是我姐在家给我做饭洗衣服。”
田晓生:“那你知不知道你姐死亡这事情的前前后后?”
林东洋:“他们都瞒着我,怕我知道太多而害怕。但我还是知道的,那些害我姐的人一开始是被绳之以法的,后来又被判无罪,只有一个人还关着,据说还未成年,也不会判的太重。”
田晓生:“我发现你掌握的知识可不少,对法律也颇懂,说话也干脆利落。”
林东洋:“有什么办法,我生在这样家庭。”
田晓生:“也是,所以你相信你姐是被他们害死的。”
林东洋:“是坚信。”
田晓生:“可你父亲都不追究了。”
林东洋冷笑道:“哼哼,一个不是亲生的妈,但她又当这个家,还追究什么?”
田晓生:“这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你妈包括你这个家庭有什么变化?”
林东洋:“有,突然变有钱了。还在上林国际买了房子,那地方可是富人区,我想我家再怎么有钱住在那里还是要低人一等的,但他们却非要住进去。当我住进去发现,这房子并不是新房,应该在之前有人住过,什么都齐全,不过房屋很大也很新,房屋里面装修的很高档。”
田晓生:“应该是二手房。”
林东洋:“应该不是我父母买的房,虽然他们说是自己花钱买的,还说花了三四百万,我问我们家怎么突然有钱了。我妈说是我爸在外搞项目发了小财。反正我不信,因为一开始根本没有听到他们有买房的消息,可上个月突然说搬家,这么大的事情,事前不可能不通气。”
田晓生突然发觉林东洋的思维逻辑很清晰,分析事物是相当透彻的,“那你会不会认为是犯罪人家里给了你们家一大笔钱才让你爸妈消停的?”
林东洋:“我想也是,他们不光给了钱,可能那房子也是他们给的。”
田晓生若有所思,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东洋再次骑着电车将田晓生送到自家小区门口,告别时,林东洋问田晓生:“你真的能将我姐被害的事情查的水落石出吗?真的能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田晓生看着林东洋那期盼的眼神很不好回答。
林东洋又问:“那你真的能还我姐一个公道吗?”
一个问题两个问法,田晓生楞了片刻最终挤出三个字:“我尽力。”说完,扭头径直来到自家门口,然后敲门。当房门打开那一刻,忽然从屋内传出一阵孩童的欢声笑语,接着是妻子抱怨的话:“你还知道回来,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家里来客人了。都说家里要来客人,这么晚了,饭怎么弄。”
田晓生一看,原来是二舅一家老少七八个人都来了,不应该啊?往年都是自己大年初二去二舅家,他们初三以后才过来的,今年怎么反了?看着这一屋子人,田晓生哪里还有心思做饭,于是说:“做什么饭,走,出去下馆子。”
田晓生妻子问道:“这大年初一的,你说哪家馆子开门?”
田晓生先是一愣,继而说:“市中心的王府家宴,那里过年不打烊。”说着,招呼着二舅一家人准备出门。
只有田晓生妻子瞪着眼睛凑到田晓生耳边恨恨的小声说道:“就你那点工资去那里吃,一个月工资还不得去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