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月娘便利用空余时间到张婆婆家里学习,潘氏开始对此略感不快,但见月娘麻利地把家务活儿都做了,也没什么事再派给她,她不在自己眼前晃也不错,于是也便默许了。
张婆婆尽心竭力将毕生本事倾囊相授,月娘也是个刻苦勤奋的好学生,况且她也是个有天分的,往往看张婆婆演示了一遍,这双小手就像不受脑袋控制一样,自顾自的将图案重复了出来。只不过张婆婆绣出的花鸟鱼虫活灵活现,月娘绣出的个个憨态可掬,自有一份童真在里面,惹人喜爱。
这潘氏见月娘绣出的图案漂亮,便买了一段绸布让她做几个荷包。月娘第一次受到娘亲重视,自然尽心尽力,做出的荷包个个让人爱不释手。潘氏有些得意,养着这么个丫头,终于有些用处了。于是送了几个给娘家弟妹,另几个送了村里关系要好的姑娘媳妇。
村人见月娘绣工精湛,打听到是张婆婆所授,因此,踏破了张婆婆家的门槛,想将自家女儿送来学习。张婆婆不堪其扰,于是便请村长出面见证,认月娘为义孙女。自言月娘与自己缘分极深,感情亲厚非其他人可比,而自己又年老无依,认下月娘,只盼自己百年后也有人到坟前烧把纸钱,在阴世不至于乞讨度日。而自己这身技艺,只传自家人,望各位村人不要与她老婆子计较。
村人虽然眼红,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爱极了月娘绣的物件,当做走亲访友时闺中互赠的小礼品,是极受欢迎的,且花不了几个银钱。因此,常常有人拿着材料上门央潘氏,有些有具体图案要求的,也有些让月娘自由发挥的,再稍稍给几个绣工的钱。
渐渐的月娘的绣工在附近村镇名气越来越响,上门求取的人也越来越多,潘氏来者不拒,每次银钱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只是苦了月娘,小小年纪便每日穿针引线,常常日间做不完,晚上在蜡烛下熬夜赶工,本来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也日渐消瘦。李文杰等人心疼月娘,央潘氏收敛收敛,可潘氏怎舍得放弃这颗摇钱树?只一意孤行。
最后,还是张婆婆气不过,警告潘氏如若如此下去,她便不再多传授月娘一分技艺,也不再允许月娘用她张氏的技艺绣任何物件。潘氏唯恐再无钱可赚,便微微有些收敛,把那无关紧要的活儿推掉了,只接些酬劳高的重要的绣活。
过了两年,在张婆婆的悉心教导下,月娘绣出的东西越发精致,虽然才仅仅五岁,县府大多数人却都知道南溪村有个绣工极厉害的小女娃,也常常有县府的富贵人家来找月娘绣东西,付起银钱来也颇大方,潘氏每每收钱时都笑得合不拢嘴,终于在外人面前承认月娘是自己的女儿。
李文杰与李鼎两人见月娘辛劳,常常叹息,自觉身为男人,却靠年幼的月娘活着,内心颇不自在,李鼎更加刻苦的读书,希望早日蟾宫折桂,让月娘无忧无虑地生活。
李钰倒是成了村里的孩子王之一,带着一班小弟,整天偷个这家的鸡蛋,摘个那家的果子,要么与李大壮带领的另一帮孩子打架。当然,月娘越来越厉害,他是极骄傲的,养着月娘给他修了个香囊,整天臭屁的挂在腰间,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他却常常跟小弟们炫耀,不过若是哪个小弟不长眼摸了它,他的拳头会比大脑反应还快,这可是月娘妹妹第一次送他东西,谁也不能动。
张婆婆是看着月娘进步的,且月娘隐隐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内心很是欣慰,但不知为什么,心里还隐隐有一丝不安,古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教她绣工错了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