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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尼姑静尘

李月娘五岁时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日,月娘、潘氏、张婆婆等人正在李家正房内室里闲话,一个姑子竟悄无声息的走到后院来,及至到了正房外室,潘氏方才发现,急忙去迎。

潘氏见她三十岁左右年纪,虽着素衣,但那料子看起来是极好的,面容红润,眼神清澈,料定不是苦穷潦倒、来化善缘的姑子。因此,潘氏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问道:“敢问大师法号?今日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而这姑子自李家大门一路走来,细细打量,及至走到后院正房,环视屋内,暗暗心惊:只因当日情况紧急,又是夜间,未及细细查看,而今看来,这家早已家道中落,这屋内如此空空,用家徒四壁形容也不为过。只怪自己当初眼拙,辜负了苏夫人的重托。

姑子心下不喜,但见潘氏问询,忙面带微笑,双手合十,信口胡诌道:“小尼法号静尘,现今在南山影梅寺修行。数年前,小尼尚未出家修行,家乡遭遇天灾,夫君及幼子都不幸殒命,小尼独自一人逃难至此,念及独我一人茕茕孑立于世,又没什么活命的本事,欲自行了断此生。幸而得遇贵府老太爷,不但开解小尼,施粥舍菜,还接济了些银钱,予我作安身立命之用。后来小尼漂泊至影梅寺,慈心师太见我有些慧根,于是便随其皈依了佛门。虽出家人理应斩断红尘恩怨,但我仍常常感念老太爷当年恩情。今日幸得路过此地,特来拜一拜他老人家!”

潘氏心下暗道:这南山影梅寺名气倒大得很,香火鼎盛,富得流油,寺内还养着几个修为颇高的大师。寺内姑子眼界极高,莫要说这普通人家,就是当官的,品级低了,她们也是不予理睬的。如今这姑子主动来结交我一个庄户人家,是何等的荣耀,可惜老太爷已经故去,不然永葆这层关系今后对李家一定大有裨益。

潘氏心下思绪千回百转,面上却立即作悲戚色答道:“难为大师一片真心,可惜老太爷已于几年前驾鹤西去了。如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念大师挂怀!”

静尘也面色戚戚道:“未曾料到当年与老太爷一别,便是永别了,阿弥陀佛!”双手合十拜了拜,心下却暗喜:幸好,不然就露馅了。

静尘与潘氏闲话了两句,望见在内室做绣活儿的月娘和张婆婆,不禁眼前一亮。忙向潘氏道:“内室可是贵府的千金?今年几岁了?年纪小小的便已能做女红了,这般伶俐的姑娘,您真是有福了。”

潘氏笑道:“小门小户的人家,哪敢称什么千金?我这姑娘唤作月娘,今年五岁半了,只是会些皮毛功夫罢了,称不上伶俐!”潘氏急忙唤月娘拜见静尘。

月娘不疾不迟的走到静尘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脆生生的说:“师太好,小女李月娘,请多指教!”

静尘调笑道:“这规矩礼仪倒是像极了大家闺秀,模样给我瞧瞧。”于是抱起月娘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确定这便是自己所寻之人,心下暗喜,忙摸出一块玉佩套在月娘脖子上,转脸对潘氏道:“我看月娘是个有慧根的,极对我眼缘。这玉佩本是小尼无意中所得,本是身外之物,今日便借它结下我与月娘的善缘吧!”潘氏嘴上推脱,心内欢喜,暗想:这丫头都是个运气极佳之人,竟入了影梅寺大师的眼。

静尘暗想:我何不趁此机会将月娘带在身边,可保她安命无虞,可让她生活的尊贵些,亦可便宜日后行事,真真是一石三鸟。

于是,静尘假意看了看月娘掌纹,面色渐渐凝重,又端详了下月娘面相,只不言语。

潘氏见静尘面色有异,忙问道:“大师,可有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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