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业把树苗搁下,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儿不成,主子不喜殿内有任何活物,先前种下的那些全拔了,这才刚铺上玉石没两年。”
“你不觉得这寝殿很空旷吗?一点活人气儿都没有。”
祁桑不理会他,抬手:“把锄头给我。”
“真不行……”奉业苦口婆心地劝。
不夙闻讯赶来,也忙阻止:“这里真不行,主子回来瞧见会发怒的,姑娘是见过主子发怒的模样的,您……”
“那我不管了。”
祁桑把锄头一丢:“我就觉得种这儿好看,其他地方要种你们种,我不种。”
“别别别,姑娘您要不再看看?要觉得累,我派几个小厮给姑娘抬顶软娇,您慢慢寻个合适的地儿……”
“我不去,我累了,我要回家吃饭。”
“别别别……”
不夙一个头两个大,不敢碰她,只能紧紧挡在她跟前:“这样好不好?我叫奉业先给姑娘上些吃食,对了,南都那边近日刚进贡了些樱桃,色泽深红,圆润饱满,可香可甜,姑娘不妨尝一尝?”
祁桑不想问这个时节哪儿来的樱桃,她也不关心,现在只想回去。
已经快酉时了。
“我不吃,我要回家。”
“姑娘,姑娘这花树咱还没种呢……”
“你做什么一直拦着我!我府中还有事呢!”
“姑娘……”
“闹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打断了闹成一团的三人,不夙跟奉业几乎是立刻转身站定低头,一声不敢吭。
祁桑也被这一声吓着了,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大步走来的谢龛。
她闻到了极重的血腥气。
谢龛落下的视线缓缓扫过三颗低着的脑袋,又扫一眼丢在一旁的锄头跟花树苗,眉头微拧:“种棵树都不会?”
祁桑不说话,奉业也不敢出声,不夙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回主子,祁姑娘要把花树苗种在这儿。”
他拿手在地上比划了一块地。
谢龛:“想种这儿就种,吵什么?”
不夙:“……”
祖宗哎,先前是谁明令禁止寝殿之内禁止出现一棵杂草的,要不是这总督府实在大,空着实在不好看,怕连外头的那些花花草草树木园林的也早都薅秃了。
他哪里敢多说什么,忙哄着把锄头塞进祁桑手里:“姑娘,主子允了,咱就种这儿。”
祁桑眼下也不敢急慌慌地要回家,怕被谢龛瞧出端倪。
她挥着锄头,不情不愿地开始撬玉石砖,奉业忙在旁边帮忙。
谢龛扫一眼祁桑强忍满腔愤懑的小模样,道:“种完留下用个晚膳。”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这是要去沐浴,不夙得跟在一边伺候着,还不放心这边,叮嘱奉业好几遍,这才匆匆离开。
这玉石铺得十分结实,又是冰天雪地的,不一会儿两人就冻得手脚冰凉,费了好大劲终于撬开,掘土又掘了半天。
见祁桑始终一声不吭,奉业忍不住劝道:“姑娘莫生气,主子是同姑娘玩笑呢。”
他声音细软,温温吞吞地劝,祁桑郁闷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