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西陵还是在看到这场景后默默倒吸了一口凉气。
或许是心底仅存的那一点正义公理之心叫他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可怜姑娘无辜受罪,却又无力向上为她讨一份公道。
祁桑似是没看到眼前的这些人,只踉跄着向前走,然后在路过一旁的狱卒时,突然往他身上摔了一下。
那狱卒慌忙抬手去扶她。
下一瞬,腰间佩刀被一双颤抖的手奋力抽出,对着谢龛的背脊便砍了过去。
陆西陵神经一紧:“小心——”
他话出口的同一时间,谢龛犹如背后长了眼睛,未回头便侧身避开了。
刀身贴着他衣衫刮过,落在地上,当——地一声响。
谢龛单手掐住了祁桑的脖子,却没怎么用力,只是强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然后拿另一只不染血迹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眼底罕见地带了点笑意:“不错,还有力气同本督动手。”
祁桑也笑,声音很轻很弱:“是啊,我还有的是力气,谢龛,你等着,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
四周陡然一片死寂。
连陆西陵都忍不住皱了眉头。
她这是被折磨迷糊了,说这种话,不是等着被捏死?
谢龛此刻却是心情极好,甚至好心地帮她拨弄了一下鬓角沾湿的发丝,道:“出来了记得来总督府,本督给你新建的寝殿,你会喜欢的。”
“啊……我喜欢你的尸体,里面会有你的尸体吗?”
“本督人在那里呢,你若有那本事,可以试一试。”
“好,你等着我。”
“自然。”
两人自顾自地说完,谢龛随手将她丢给了一个狱卒:“好生伺候着。”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
……
曲沛沛看到祁桑时,她是被抬进来的。
几个狱卒利落地设了个小榻,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了,便急急离开了。
光线太暗,她瞧不见祁桑到底哪里受伤了,但瞧她昏迷不醒的模样,想来是受了不小的折磨。
她心中不免松了口气,暗暗祈祷她干脆就此不要再醒来了。
不过……
既是受了刑讯,又怎会突然为她安置床榻?这似乎并不是大理寺狱内的规矩。
思及此,她又忍不住提起一口气。
外头鸡鸣声此起彼伏时,曲沛沛被吵醒,蜷缩着靠在角落里的睡姿,再加上昨夜大半夜的提心吊胆,叫她这一觉睡得异常疲惫。
“醒了?”
正伸着懒腰,旁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惊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转头,就看到贴着铁栏屈膝坐着,单手托腮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祁桑。
她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眼睑下一片乌青,一双杏眼却异常黑亮。
好似已经平静地疯了。
那眼神叫人背后生凉,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但曲沛沛还是下意识往后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