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曲沛沛从一开始的惊恐转为疑惑,这会儿早已镇定了下来,略显急躁地期待着什么。
若祁桑死在了谢龛手里,那么这个案子就是个死无对证了。
她攥紧手指,紧张地等待着。
谢龛直接提着祁桑的腰带将她拎出了牢房。
祁桑拼命挣扎,整个身子都被横着提着走,腰部承受了全身的重量,她觉得自己快要就此被勒断了。
谢龛一脚踹开了一个密闭窄小的刑讯木屋,随手将她丢了进去。
里面漆黑一片,祁桑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门就吱呀一声自身后关上了,唯一的微弱光线也被阻隔在了外头。
视觉被剥夺,听觉触觉就陡然敏锐了起来。
她被推搡着后退了几步,一下坐到了什么上面。
黑暗中传来铁链的叮当声响,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很快落到了她的右手手腕上。
祁桑一惊,立刻挣扎,却被压过来的身躯完全掌控着动弹不得。
很快双手都被固定住了。
这里比外面要冷许多,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浓重许多。
祁桑听到谢龛沉重的呼吸声,他就站在她跟前,衣摆处的刺绣偶尔擦过她的手背。
“谢龛……谢龛!!!你发什么疯!!”她浑身发抖,虽已竭力控制,声音还是抖得断续不成句。
“本督从不做成人之美之事。”
黑暗中,谢龛的声音似阴冷的毒蛇吐着鲜红的蛇信,他俯下了身子,大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唇不叫她发出半点声响。
“祁桑,你不嫌弃他邢守约不能人道,不知他邢守约是不是能做到君心似你心,不嫌弃你背着他同本督厮混在一处?”
“……”
……
半个时辰后,得到消息的陆西陵匆匆赶来,恰好看到从刑讯木屋内出来的谢龛。
他正自怀中掏出帕子,擦拭手上滚滚而落的血迹。
隔着一段距离,又是光线模糊的夜色,他只瞧见了他满手的鲜血,却未看清他手心及边缘处散落的齿痕,自然以为是谢龛对祁桑用了刑。
明明先前还是百般相护,如今竟夜闯大理寺狱对她动用私刑。
陆西陵面色如霜,几步上前:“总督,您这般行事,实在叫我大理寺难做。”
他心中愤怒,却仍旧克制着情绪。
三厂横行大雍朝,行事嚣张惯了,想按规矩来时便按规矩来,不想循规蹈矩了,便是带人抄了朝中大臣的府邸,也无人敢出面置喙。
可即便如此,他身为大理寺卿,还是想努力公正地处理好每一个案子。
谢龛随手将帕子丢在脚下,双手负于身后,居高临下地俾睨着他:“本督不过是瞧着大理寺卿近日公事繁忙,想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这细细审问了祁桑半晌,不见她松口,想来是的确同此案无关了。”
冠冕堂皇!
陆西陵不去理会他,径直过去打开了门。
不等往里面走,一只手已经抖着探了出来,重重扶上了门框。
陆西陵后退了一步。
黑暗中,踉跄着走出一抹纤弱脱力的身影来。
汗水沾湿了额前的发,祁桑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小脸煞白,衬得唇角下巴处的血迹更是刺目。
那血痕一路蜿蜒,洇湿了她的衣领口,有的已经转为黑色,有的地方依旧鲜红。
在大理寺狱内,最不稀罕的就是血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