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抢了他这头功,去姚阁老面前抢做这个‘有用之人’?
苏代夜里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眠。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关于祁桑之事应该私下里寻人去打听的,不该这样轻易同同僚谈论起来。
如果……
如果此刻李兄已经在内阁府了。
他将来该何去何从?
这似乎是他距离一步登天最近的一次机会,若错失了……
夜风吹开窗子,苏代心火越烧越旺,他被一股冲劲儿怂恿着,生出了一股搏一搏的念头。
在一番苦苦挣扎之后,他终究还是翻身下榻,穿好鞋袜后便趁着夜色匆匆出去了。
移开门栓,他一只脚尚未踏出去,一片烈烈燃烧的火把便逼得他不能睁眼。
高头大马之上,年轻英俊的男子挑着细冷的嗓音凉凉道:“西厂提督徐西怀,奉命前来请苏大人走一遭。”
西厂!!
提督!!!
苏代一手遮面,尚未回过神来,一阵冷意已经顺着脊椎迅速窜上了后颈,瞬间汗湿了衣衫。
他来这京中大半年,对东西内行三厂如何酷刑审人的传闻是敬而远之。
这么久以来,莫说是西厂提督,便是西厂随便一个领班他都要恭恭敬敬地陪着笑,哪里敢惹一句话。
他手脚冰凉,几乎要跪下去,颤声道:“不知下官何处行差踏错,还请徐提督提点一二……”
“去里面搜搜,该带走的一并带走。”
徐西怀甚至都没去听他的话,只同身旁的人道:“连只狗都不要留下。”
下属领命,带人便冲了进去。
“徐提督……”
苏代试图拦住他们,见不成,又立刻冲出去跪倒在马匹脚下:“徐提督,家中只有年迈的母亲同一个妾室,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徐提督手下留情……”
“苏大人还有那闲情逸致关心旁人呢?”
徐西怀自马匹之上缓缓压下腰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走吧,总督要亲自提审您呢。”
苏代一惊,隐约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可是与祁……”
“苏大人。”
徐西怀打断他:“不想现在就被截了舌头的话,劝您还是先把嘴闭上。”
“……”
苏代怔怔仰视着他。
以他的官职,连平日里一个衣角都见不到的西厂提督,如今竟亲自来抓人。
而祁桑的名字,在他面前竟都是个禁忌。
连提,都不能轻易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