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龛,是个太监。
便是床榻之上有些太监们层出不穷的一些花样,给女子的也该是羞辱与不堪。
可再看祁桑,哪里有半点受辱后的隐忍不发?
这分明是被过度骄纵了,在谢龛这种血腥暴戾渗透进骨血的人跟前,没有半点畏缩与局促。
且他刚刚分明听到,谢龛在祁桑面前自称的是‘我’。
便是在圣上面前,他都从未改过一句自称,一句‘本督’,压弯了多少人的脊梁,逼得朝堂上上下下无人敢直视其眼睛片刻。
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谢龛眼睫落下,依旧是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余光睨人:“祁将军,有这功夫在此闲聊,倒不如多想想办法收服祁家的兵马。”
他眼眸暗下去,意有所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祁覃低笑了声,双臂环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谢总督这话说的,好似已经有了更好的人选了?”
“自己无能,就不要怨天尤人。”
“哦?先前怎么不嫌我无能呢?如今才来嫌弃,会不会晚了些?”
他们这话听得祁桑一头雾水,本就被酒侵蚀的脑袋更加空白一片:“你们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闭了嘴。
祁桑被谢龛圈在怀中这一幕,虽在树下阴影中不易被发现,但往来宾客众多,谢龛这种仿佛生来自带压迫感的人往这边一站,便很快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关于祁桑同总督府的事,整个京城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茶余饭后,与亲人密友间也是敢壮着胆子聊上一聊的。
只是如今这皇榜都出来了,祁家嫡女祁桑要入宫为后,不想竟还同总督府的这位不清不楚,甚至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祁家的几位长老脸色都变了,拄着拐杖上前。
先是恭恭敬敬地同谢龛行礼,这才用长辈的口吻训斥祁桑:“桑桑,这宾客们都在,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谢总督贵为上宾,赶紧请人入座。”
谢龛道:“时候不早了,祁桑该回总督府休息了。”
一句话落地,周遭一片死寂。
几个长老面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似乎已经感觉到身后无数双看好戏的眼睛在盯着他们了。
这皇后贵为国母,若在将来传出个同太监有染的谣言出来,史书上再落下那么一笔……
那百年之后,他们祁家不得给后人戳脊梁骨吗?
虽然,先前也早已有染,只是亡羊补牢总是没错的。
于是其中一位长老壮着胆子道:“谢总督,这眼瞧着再过二十几日就是封后大典了,这桑桑不如……就住在将军府吧,免得……外头再出什么谣言,有辱谢总督清誉就不好了。”
他斟酌着,自认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可话音刚落,数名带刀厂卫便无声无息威压而来,为首的掌刑千户右手微动,锋利刀刃已经半出刀鞘,铮然一声脆响。
老头儿吓得慌了下,险些没站稳摔倒。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早些休息,族中的事还是交给年轻人比较好。”
掌刑千户还算客气地说完,回头看一眼祁覃:“管好将军府的这些人,休要碍了总督的眼。”
话落,带人转身追随主子的身影离去。
几个老头儿花白的胡子在月光下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