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日,皇后亲自带着一应陪嫁物品来公主府。
皇后是世家大族汤国公府出身,一举一动尽是端庄秀雅,得体周到,言辞举止很是让人舒服。
她屏退婢女,亲自帮她戴凤冠,并时不时询问她的意思。
祁桑从铜镜中瞧着她温和的眉眼,轻笑一声:“皇嫂在后宫里的日子,过得可还舒心?”
汤有慧一怔,随即浅笑:“皇上垂怜,母后慈爱,后宫嫔妃安守本分,自是无可挑剔。”
这回答,滴水不漏。
先不说姜柔那女人在一日,就一定不会放手后宫大权,她这皇后看似后宫之主,怕是过得也异常憋屈。
而且听闻,兄长近日来格外恩宠那个会医术的魏贵人,原本侍寝每人一夜的,如今竟已经连招魏贵人侍寝月余了。
可见其恩宠之盛。
后宫的一片哀怨之声,已经传到了她这里,更何况她这个皇后。
她有意拉拢她:“这后宫争宠的日子难熬,比起皇上的一点恩宠,自然还是权利握在手里更实在,不是吗?”
汤有慧静默片刻,才不怎么走心地笑了一下:“长公主说的对。”
祁桑挑眉,从铜镜中观察了她片刻,不再多言。
瞧这模样,显然是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她这个长公主同太后水火不容的事,想来在宫中已经是个不能言说的秘闻了。
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唯一的胞妹,后宫嫔妃想要拉拢皇上,就必然要在她们之间做出抉择。
姜柔被关这么多年,身体早已被拖垮,还能活多久都是个未知数,况且后宫权柄如今就在她手中,要交给谁,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而她这个长公主,不过是皇上几年见不上一面的胞妹而已,且即将成婚出嫁,日后在皇上那里顶多算个近亲,哪里比得上生养自己的母后。
沉默间,就听外头的婢女来敲门,说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祁桑起身,同汤有慧客套一笑后,后者为她盖上了红盖头。
九凤轿撵起,一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队伍前方,驸马爷一袭红衣似火,眉眼硬朗俊雅,长身挺拔修长,惹路两边一众姑娘们掩面羞怯不已。
跨过了火盆,拜过了天地,最后夫妻对拜,谢龛心心念念的驸马爷的名号,总算是到了手。
皇上亲赐九盏宴会,席间高朋满座,甚是热闹。
没过多久宴席结束,喜房门被推开,谢龛的步伐明显比平日里重且乱了许多。
他酒量极好,能叫他醉成这个模样,应该是喝了不少。
红盖头被挑开,祁桑从谢龛狭长漆黑的眸底看到了几分醉意,荡漾着柔和的惊艳之色。
她一向懒于梳妆打扮,平日里的发髻都是最简单的,心情好了梳妆打扮一番,心情不好了便是干脆素面马尾随意一弄。
这还是第一次,她这般隆重而精致地出现在他面前,像开至荼蘼的赤丽桃,浓墨重彩地在他们的新婚夜划下一笔。
喜婆为他们各自剪下一缕青丝,弯曲打了个漂亮的结,寓意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臂弯纠缠,一杯合卺酒入喉,算是礼成了。
喜婆带着众多婢女款款退出,门扉关闭,谢龛慢慢抬指摩挲上她颈口,下巴,最后捻上她柔软的红唇。
力道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