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迟两手垫在下巴上,盯着几个小孩玩球,看得目不转睛。
余光里,严酉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与万有声说了什么。
房门开合,脚步声依稀,一会儿工夫,桌子上便摆了两碗家常菜,三碗粥饭,顿时饭香阵阵飘来。
严迟肚中早已空空,立即便被勾得坐到了桌前。
一顿风卷残云,放下干净如新的碗筷,严迟摸着小肚肚,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一眨一眨地看着严酉和万有声。
今晚的严迟,饭量还是那么大,使得两个大人也都没有吃饱,于是万有声叫来小东,另喊了一个辣椒炒肉,两个素菜,一小碟泡菜,外加六两杂粮米饭。
严酉戳戳严迟的额头,念叨着“你怎么吃这么多”“赚钱不容易”“努力对得起我,不然上街讨口”,一直念到饭菜又重新摆在桌上。
小东低着头,暗地里对着严酉瞧了又瞧,姐姐有钱又有貌,着实让他心动不已。
他被严酉随意地目光挑拨得不行,暗想姐姐估计也喜爱他,想见他,于是估摸着几人吃完,他又敲门主动送来了热水。
听小东说,里陶镇分内外两城,内城晚上九时便要闭门,介时内外两城人流不再联通。
虽然外城是不限制出入的,但是内城闭城之后,外城也不会再有那么热闹了。
本来说饭后要出去凑趣的,但是吃饱喝足,热水也来了,腾腾的热气看着便让人全身发酥。
归置完毕,人便也更加懒散了,任是外面再热闹再新鲜,那精神头也再提不起来。
严酉的身体被万有声擦洗得热噜噜、舒舒服的,她翘着脚一翻身,便滚去了床里侧,下一瞬竟然就呼呼地睡着了。
万有声将自己打理干净,便躺在了床外侧,发出了一声喟叹。
他看向墙角那又破又旧的木镂夹纱屏风,问道:“好了?”
严迟正手忙脚乱地洗自己,闻声连忙道:“马上马上。”
虽然知道万有声不会来帮自己洗,严酉更加不会,但毕竟他新长了不可描述叫人歆羡的大鸭鸭,这个很不常见,乃极其隐秘、自豪、羞耻之事。
根据他耳濡目染的总结,这种事情,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亲近的人也不可以,会被用那种目光注视,极其恐怖。
严迟手上加快了动作,三两下捣腾完,出去外间,发现严酉和万有声都在打鼾了。
他呼出一口气,小心的爬到两人中间,钻进热乎乎的被窝里。
真舒服啊。
严迟眯着眼睛用小脸摩挲暖暖的被子,抠了抠屁股和背,幸福地做起了晚课。
至于哥哥。
请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要是死了。
仙法还能把自己救回来吗?
迷迷糊糊地,严迟进入了梦乡。
$$$
呼。
又梦见哥哥的凝视了。
其实,梦里的那团混乱东西,好像有了些变化,到底长什么样,严迟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因此到底是不是哥哥,他也不再那么确定了。
只记得那只眼睛,残恶的、无情的、嗤笑的、蔑视的。
在那种目光下,严迟好像被一座巨大的插着刀的垃圾山给镇住了,仿佛再多对视一秒,自己便会被网缠,会被剥夺,化成血禸傀儡,陷入无尽的迷茫痛苦,再也脱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