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两鬓添白,却是浓眉虎目,骨肉强健,加之一张红面,更是气势十足,平日里都叫人不敢直视。
“回老爷,小姐是这样说的。”
周围仆从听见老内仆镇定的声音,无不暗自佩服。
不愧是管理府内事物,从小在老爷面前打转的老人,也就只有他,在面对暴躁独断强硬的老爷时,能始终保持镇定。
不像他们,若此时叫他们说话,开口就是颤音。
“你叫谁小姐?哪家的小姐?”
“老爷,是奴错了。”
老内仆顶着老爷的目光,暗暗叫苦。
不管面对这种场景多少遍,他的一颗心仍然慌得直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他想要打抖,想要流尿,可是他不能。
老爷最讨厌、最鄙夷的便是胆小无状之人。
“这个孽女!不但祀奉施娘娘镇压的邪神,还自己将罪名坐实,早知她还能蠢到这种地步,当初就该把她掐死,岂能让她败坏我任氏名声!”
他们哪敢接话,整个大厅落针可闻。
任达问一拍桌子,站起来在厅中踏步,“吴小子呢?”
“回老爷,吴姑爷好像病了,没有回来。”
“病得倒是时候!”
老内仆垂头不语。
“朱家、马家的小子呢?”
“回老爷,朱老爷、马老爷派人镇压暴民,转移民愤,本已见了成效,也嘱小……暂且不要回城,谁知……。
一刻钟以前,得知吴任氏在吴府门前与民众叫骂,两位老爷已经再次派人前去处理。这时候应当该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便从门外传来。
夕色中,一主一仆从敞开的大门看出去,便见庭院中间的青石路上跑来了一个小仆,满头大汗,神情紧张。
那小仆看见大门内宽广高深,昏暗沉闷,又怕又慌,一时不敢进去,在门前磨磨蹭蹭。
老内仆连忙快步过去。
任达问比他走得更快,他极是愤怒,一伸脚便将那小仆踹翻在地,“说!”
那小仆顾不得痛,马上翻身跪好,“回,回,回老……嗯!啊!”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任达问跟着又是两脚,一脚踢在头上,一脚踹在心窝,打得那小仆差点闭过气去。
老内仆从后面跑上去,扶着小仆的臂膀将他提起,又暗中从后面撑住他的腰,状极严厉道:“快说,叫老爷好等。”
小仆喘了两口气,说:“小姐回去吴府,被吴府周围还未离去的人看见……”
“这个说过了,说现在什么情况。”老内仆开口说。
“好,好。”小仆吞了吞口水,一边偷觑任达问的脸色,一边在空白的脑中拉扯记忆,终于在任达问即将再次发火的时候,他开口了。
“小姐一直在门前与他们对骂,维护,维护邪神,说是要为邪神正名。
小役和仆从们好容易隔开两方,一直劝小姐进去,眼看小姐也进了门,就要关门了,谁知有个侍女突然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