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笑着点了点头,“靖一字,有安定平定之意。眼下虽有圣君在上,但仍有宵小兴风作浪,为非作歹。汝既有此名,自当以天下为己任,时刻勤勉,平定动乱,上得功名于陛下,下还百姓以朗朗乾坤。”
陈靖听得林如海语中,那满满的期待与欣赏,激动的无以复加,双手不知所措,连从口中说出的话语都带些颤抖:“谢谢大人,靖自当。。。自当。。”
林如海却是不等他说完,转过身子,顿了一刻,开口道:“百川二字气象万千。古有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又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此二字气势磅礴,非大本领大能耐者不可当。吾且问:百川中,皆是大水奔涌,何水为众水之首?”
“当是大河。我在学堂中曾闻: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一旁的陈靖兴冲冲地答道。
“当是长江。杜子美有言,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去而复返的黛玉悄然贴在门扉外,侧着耳朵,听得父亲此问,内心便有回答。
“江。”范江听得此问,先是一怔,尔后双目突然一亮,刚要开口,却是又咽了回去,眉毛皱起。等另外二人有了回答后,又过了一会,范江才坚定地开口。边说,眼镜也一边死死地盯着林如海。
“是矣,是矣。”林如海感慨一叹,这一叹中,是许些欣慰与数不尽的萧瑟。
原来,当那小厮来报,说有二人自称林氏学堂之人,上门求见,林如海便有所猜测。那原本和屋外夕阳一般昏晦的内心,突然照进一抹光来。等到范江踏入大堂,林如海见到真人时,便有了九成把握。那激动的心情像是岩浆般,从火山口滚滚流下,炽热而又明亮。不过,多年仕海沉浮的经验告诉他,御史中丞的死,必定由某一势力极大的派系做成的。甚至,陛下,还默。。。!
林如海的思绪陡然中断,当今陛下,不仅是作为大臣的他必须忠诚的人,而且,陛下还对他有知遇之恩。然而,潜意识中那一缕怀疑,不可收拾地汇聚扩大,凝聚成一团黑雾,在光明照不到的地方,不断地翻滚,弥漫,扩散。
林如海明白范江幸存的消息要是暴露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此,他只得靠些哑谜,来试探眼前少年到底是何身份。
且说三人相认完毕,都已是傍晚。林如海叫小厮带着范江和陈靖,各自去不同的客房休息,还送去了丰盛的食物。陈靖已是饿极,狼吞虎咽一番后,倒头就睡。而这边范江虽也是一阵胡吃海塞,但是不安,疑虑,彷徨依然在心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