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伞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将白伞朝着天空一转,那白伞便往大处扩散了去,一时之间,白伞遮天蔽日,皓月也失了光辉。
幽冥叫了一声“不好”,立刻便一把抓住晏天痕往后面迅速退去,其他几人也退地飞快。
然而蔺玄之却不知怎么魔怔了,他本可以退去,却又在退了一半的时候突然改了方向迎头而上,直挺挺地撞入了伞中。
“大哥!”晏天痕心头一紧,眼睁睁看着那柄白伞迅速缩小成正常大小,再落入阴伞的手中。
“哈哈哈!”阴伞得意地放声大笑,把玩着阴伞说道:“看样子,那三长老说的也未免太过夸大其词了,这蔺家少主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收入了伞中,接下来,便等着他被伞炼化肉体,魂飞魄散吧!”
“三长老?”蔺润如脸色一变。
阴伞打算拉着阳伞一起离开,却不料他的双脚像是被一双手给牢牢地束缚住似的,竟是连抬都抬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
阴伞猛然抬头:“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困的住我?”
晏重华走上前来,近距离打量着阴伞,道:“因为你弱。”
阴伞:“……”妈的好气!
晏重华道:“放人。”
阴伞又是一抬脚,纹丝不动。
阴伞便知道自己被阴了,而且阴他的十有八九正是眼前之人。
阴伞歪着脑袋,看着面前这个像是个大太阳似的男人,说:“收进去的东西,哪里还能放出来?我这伞,素来都是有进无出,连魂魄都能给炼化了。”
晏重华不以为意,也不动气,淡淡道:“若是我将你彻底毁了,也不知他是否还能出来。”
阴伞笑道:“就算我毁了,他也出不来了,何必多此一举?”
晏重华也弯了弯唇角,道:“怎会是多此一举?器皇在世,总是有修补的法子的,千年万载的,我还等得起。”
说完,晏重华一把便抓住了那只合拢的白伞,指尖儿上多了一簇火苗,眼看着就要朝着那伞顶烧去。
“别烧别烧!”阳伞见状大惊失色,冲了过来,抓住晏重华的手臂,道:“你烧了他,蔺玄之就真的出不来了,而且我的伞内,还压着旁人的魂魄,你们若是害死了阿弟,这些魂魄全都无法再去投胎转世!”
晏重华浓黑的眸子眯了眯,略微收回手,扫了眼阳伞,道:“先让那些魂魄前去投胎。”
“你敢!”阴伞狠狠地瞪着阳伞。
阳伞不去看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黑伞,撑开之后念念有词,不消片刻便有一缕一缕的魂魄从里面出来。
阳伞将阴伞手中的那只白伞夺过来,在阴伞像是要吃人的注视下,把那白伞朝前面一扔,伞面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大门,伞柄成了一条细长的路,那些轻飘飘的魂魄便顺着这路朝前面走去,看起来倒像是真的要顺着冥路走向转世轮回。
黑伞飘飘悠悠地逛在半空,撑在那些魂魄的头上,光晕洒下,原本已经快要虚成透明的魂魄,竟是慢慢地凝实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凄厉又诡异的笑声划破夜空,三长老不知从何处冲了过来,伸出细长的舌头朝着前方一舔,便将那来不及跑的魂魄给全都吸了进去,一扫而空。
晏天痕猛然一惊,道:“快吐出来!”
三长老已经变成了晏天痕之前见到的那个模样——白面红唇,五官像是硬生生在纸上画出来的,看起来极为生硬别扭,他一双手的指甲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的三寸长短,若非他身着那身几乎从不离身的法袍,怕是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来。
晏重华不再保留,他一招手便多了一柄木剑,木剑没有剑鞘,也并未开刃,但一招一式都带着气吞山河之势,将已经吞了几个魂魄从而修为大涨的三长老给逼退到了执法堂门前。
正在此时,从青城的各个方向都响起了刀剑相碰的声音,战火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揽月尊人面色微微一变,道:“你们在此处困着他,我去外面看上一看。”
到了大街上,便看到数不清的阴尸在行走奔跑,它们像是有了意识似的朝着旁边的住户冲了过去,不消片刻便听到了惊恐地叫声、哀嚎声、厮杀声……
揽月尊人沉了眸子,出剑将几个拦路朝他扑过来的尸傀给拦腰砍断,顺手救下了几个险些被阴尸给扒了皮的人,他未曾多管修士的事情,转而朝着临街的凡人区飞去——
修士尚有自保的本事,那些凡人遇上尸傀,可不就是等死的?
晏重华和三长老打在一起,他的木剑即便未曾开刃,但沾到三长老的手背上,便能让那一处的皮肤给烧灼,发出呲呲呲的烤焦声。
三长老疼痛难忍,没料到竟是能遇上如此强悍的对手,当即哇哇地叫了起来。
他猛然一个深坠,又口中念念叨叨几句听不清楚的法诀,只见身后阴风呼啸而来,一个足足有三丈高的尸傀从执法堂的大牌匾顶端跳了下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三长老阴测测地笑着,道:“只要九九八十一个阴魂,就能炼制成尸王,如今八十一个已满,整个青城都尽在我手中!尸傀王,杀了他们!”
这个尸傀王脑袋上浮动着密密麻麻的扭曲人头形状的魂魄,这些魂魄全都表情惊恐地张开大嘴尖叫着,口中不停地吐出夹杂着毒雾的绿色气流,气流一旦沾染到草木,便是留下一地的灰黑。
幽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退后几步说道:“这他妈都是什么鬼玩意儿?丑的要命,还能不能有点儿审美之心了?”
“是五鬼封尸的邪术。”晏重华一语道破,眸子微沉,道:“五鬼封尸是要用整个城池当祭品的,幽冥,你去看看青城是否已经被做成了五鬼封尸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