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之见状,禁不住一笑,将放了食物和药液的托盘放在了唯一一张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晏天痕的脑袋,带了几分笑意,道:“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现在害羞,会不会太晚?”
晏天痕闻言,在被子里面哼唧了两声,闷声说道:“你就不能让我为我已经掉了的节操默哀一会儿吗?”
蔺玄之:“……”
他忍不住笑了。
晏天痕听到闷笑声,便放松了不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蔺玄之说:“外头已经天亮了,我替你请了假,这几日你便在我这里休息,东院那边,会理解的。”
晏天痕一下子将被子掀开,刷地做起来,和蔺玄之对视着,道:“你告诉那些人我与你的关系了?”
蔺玄之眉眼温柔,道:“这倒是还没说得太清楚,不过大多数先生和三殿长老,都知道你是因为练剑出了岔子,险些走火入魔,才不得请假休息,调养一段时日。”
晏天痕“哦”了一声,便垂着脑袋不再吭声了。
蔺玄之问道:“阿痕想要让别人知道吗?若是你想,我便告诉所有人。”
晏天痕摇了摇头,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蔺玄之微微一怔,心中蓦然一软。
不是不想,而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世俗王朝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若是和道统最后前途之人在一起了,怕是会带来不少麻烦。
晏天痕从来都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他担心的,是蔺玄之被他拖累。
蔺玄之心中想道:他又何曾不是生怕给晏天痕带来麻烦呢?
蔺玄之伸手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握在了手中,道:“身体感觉如何了?”
晏天痕摇摇头,说:“没什么不适之处了,似乎之前的真元已经悉数归位,还觉得通体舒畅,神识清醒。”
蔺玄之点点头,道:“你修炼的那本《枯荣》,我又细细看了看,除了不能颠倒顺序之外,倒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了,我已经替你疏通了体内驳杂的真气,也让它们悉数归位,你只需要重新从后面开始修炼《枯荣》,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晏天痕这一下子连耳朵尖都红了。
不过,晏天痕的羞涩大概也最多只能持续一盏茶的功夫,很快,晏天痕便抛开了难得一见的害羞,抬起头大胆地迎着蔺玄之的注视,往后面靠在床头,一勾唇道:“华容哥哥,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些什么?”
蔺玄之并未回答,而是也问了一个问题——
“你是如何察觉到是我?”
晏天痕说道:“是我先问你的,所以理应你来回答。”
蔺玄之道:“你问的太笼统,我不知从何说起。”
晏天痕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依次来,我问你一个,你问我一个,我们都不准说假话,好不好?”
蔺玄之道:“可。”
晏天痕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蔺玄之,靠在床头的姿势极为慵懒,像是一只晒着太阳的猫。
“本来该我先问的,但谁让我疼你呢。”晏天痕冲着蔺玄之风流地挑了挑下巴,道:“我之前也不敢肯定那人是你,只是我也不傻,我虽然喜欢美人,却不至于肤浅到只看脸就能喜欢上一个人。可我从八年见到你那一面之后,便对你念念不忘,甚至日思夜想,连做梦都能梦到你。”
说到这里,晏天痕禁不住轻声哼笑了一声,道:“在梦里,你一直都陪伴在我身边,我们多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起初我以为只是因为我对你一见倾心却又求而不得便只能靠梦来弥补,但后来——
我到了万法正宗,你竟是主动屡次对我示好,又总是在说起你那心上人时,看着我欲言又止,像是在缅怀什么,又像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华容哥哥,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我与你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你根本不是那种会寻找替代品的人,而且,若你所爱之人是旁人,你也根本不会任由我那样诋毁他,除非我就是那个人。”
蔺玄之怔了一怔,道:“单凭这些,你便猜测出我口中那个人便是你?这也有些太过牵强了。”
晏天痕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啊。”
蔺玄之:“……”
晏天痕突然面无表情说:“其实我只是梦到有一个人,始终伴我左右,可我却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他名字是什么,又长什么样子,甚至一觉醒来,便会将梦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忘个干净。”
“那你……”蔺玄之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