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歧从城防营出来时,已经过了一夜,走到门口燕歧的脚步踉跄了下。
穆骁很想伸手去扶,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这一晚,燕歧知道了母亲悲惨的一生,原来自己这个儿子竟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燕歧很想大笑,笑这世道不公,笑这天下荒唐,笑这国君无耻,笑这公卿无德……
可最后,燕歧只觉得心间苦涩难当,一颗心像被吊起悬空,没着没落的。
燕歧就这样在黎明中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的却不是回秦王府的路,而是直奔尚书府。
赵尚书也是刚刚得了丞相大人的吩咐回到家中,沈璧见到几日不曾归家的赵尚书,着急忙慌回了自己的院子嘘寒问暖。
赵华音的榻前反而空了下来,燕歧径直走到榻前,看见藏在心底深处的人,燕歧才觉得心中稳当了些。
像许多年前的陪伴和抚慰一样,燕歧在赵华音身边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燕歧拉起赵华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低头轻轻靠在赵华音身边。
流云和点雪刚想上前,穆骁制止了两人,并将两人带到了屋外。
“王爷一夜没睡,担心你家姑娘一办完事就回来,只想守着你家姑娘,咱们就别添乱了。”
点雪知道自家姑娘的心意,看王爷的意思也是非赵华音不可,点雪便觉得没有必要阻拦。
流云则想得比较简单。谁对自家姑娘好,流云便向着谁。听穆骁这么说,也没打算进去打扰。
二人约着去了膳房,去替赵华音煎药,还要再备上一盏燕窝,万一赵华音醒了呢?
穆骁见她二人离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虽说穆骁知道,赵华音对于燕歧而言是十分特殊不可替代的存在,但是堂堂王爷贸贸然进姑娘家的闺房到底是说不过去的。
要是赵华音的贴身婢女阻拦,将事情闹开,穆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还好赵华音的两个婢女都不排斥燕歧,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穆骁守在门外,心里松了口气,自家主子心里伤的不轻,恐怕只有在赵姑娘身旁才能求得宁静。
屋内燕歧就这样靠着,哪怕赵华音还昏迷着,燕歧也不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孤身一人。
心头一松,数日的疲累竟一齐袭了上来,不知不觉燕歧便睡了过去。
等到赵华音睁开眼时,便看见燕歧坐在榻边的矮几上,自己的手贴在燕歧脸上,而燕歧此刻还在沉沉睡着。
赵华音又看看房间里的陈设,确定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燕歧怎么会在自己房里,还握着自己的手睡着了?
赵华音仔细回想,只记得那天沐浴时自己觉得手背疼便晕了过去。
后来好像一直在一个很长的梦里,赵华音还记得那个鼓励自己往前跑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时候很耗费心神,在梦里赵华音都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
现在醒过来,这种疼就更加真实了。
赵华音又轻轻闭了闭眼睛,头还是不轻省,不过能醒过来想必也是好了。
等到流云和点雪进来,问一问想必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思及此,赵华音不再想自己晕倒的事情,转而将目光投向燕歧。
看见燕歧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赵华音只觉得此前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他果真是平安的回来了。
不过不知道燕歧有什么烦心事,就连睡着了眉头也是微微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