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凤漪冷哼道:“还有心情贫嘴,看来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
她板着脸去盯衡月,带了些质问的口气,“这究竟是闯的什么关,过的什么卡,竟是这般难,叫他们个个狼狈的带伤回来。”
衡月眼光一冷,低垂下脸,做出愧疚姿态:“是我不是,没想到那地儿如此危险,连累诸位了。”
“衡月兄不必如此,是我们自己要去的,一切后果自是该我们自己承担。”尤佐天不赞同道。
他小心地觑着水凤漪,讨好地笑笑。
水凤漪冷哼:“瞧我做什么?懒得理你……我不问了,省的做小人。”
尤佐天满脸讨好:“怎么会是小人呢,凤漪最是心肠软善。是我们不是,叫你担心了。”
水凤漪嘴硬:“谁担心你们了,成日打打杀杀的,缺胳膊少腿不是很正常么。”
眼睛转悠两圈,在百里穆云身边蹲下,伸手去把他的脉搏。一群人里也就他的伤势看起来最重。
“旁边这位大娘又是你们从哪拐带来的?”
她随口一说,嘱咐冬雪去取她的药箱来。
冬雪担忧地望了望石荼,应声“是”,步履匆匆。
“是在路上碰上的,看她被围攻,就顺手救了。”尤佐天巴巴地靠近,给她打着下手。
“水姑娘有礼了。”胡秀娘笑容和善地道了句,两眼挑剔地打量人。
水凤漪心中微感诧异,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垂下头继续忙碌。
“见礼了,事多,还请随意。”
思忱,原以为塔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怎么还有冒出来的。
一圈看下来心里略松口气——好在都只是看着伤势重罢,休养休养都能调回来。
“冬雪,取了金疮药和调息丸,让他们自个儿治去。”她板着脸吩咐,又缓了颜色对石婵道,“你兄长的腿需要在床上呆上几个月,看好他,别让他蹦哒。我这有些上好的伤药,你拿回屋抹抹,够不到的尽管使唤冬雪,万不能留下疤痕来。这几个男人心大,也不晓得护好你,一群人在还让你一个女儿家家这么狼狈,都该回家再练。”
“水姑娘说笑了,是小婵没本事,不能守护主人。”石婵甚为自责。
冬雪仔细记下,眼睛不断扫向那人。她伸手拍拍石婵,权作安慰。
水凤漪又写了几副方子,交代店伙计帮忙凑齐。
“说的好,丫头。这混小子太没用了,连个女娃都护不住。你和他的事该再仔细思量思量。”
赤抚掌应和,眼角轻轻剐过尤佐天。
尤佐天郁闷地别过首,迅速转移话题道:“凤漪,也给胡大娘看看吧。她之前替我挡了一掌,恐会伤到心肺。”
水凤漪轻撇嘴角,不曾说些什么,心道:赤老祖这么大年岁了,还是孩儿心性。
和颜悦色地对胡秀娘道:“还请伸出手来。”
胡秀娘连连摇手推拒:“不劳费事,我没什么大碍。”
“胡大娘且让凤漪看看吧,她看着年轻,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可不容小觑。”尤佐天温语劝解。
他一开口,胡秀娘就有些迟疑,问道:“你觉得我应该让她看看么?”
冬雪蹙眉,恼怒地瞪她几眼:“我家主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救,她肯为你诊治,那是顾念着尤公子。你不想看,我们还不想治呢。”
“冬雪。”水凤漪轻喝,不过神态中并无多少责备,一双星目探究的盯着胡秀娘。
总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她的记性不比冬雪,但是在记人方面还是比较拿手。
“姑娘误会了,老身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麻烦他人。”胡秀娘语气淡淡,缩着手,不愿意伸出。
尤佐天看了看冬雪,又望了望石荼,似明白了什么,忽而抿唇一笑。
“胡大娘,冬雪姑娘没有恶意,她只是心有牵挂,所以语气冲了些,”他眼光烁烁盯着水凤漪瞧,见佳人不自在地别开眼,笑笑,转头温和地劝道,“您且让凤漪看看,也好叫我放心。无论有没有事,把把脉总是无妨。”
胡秀娘眼睛亮的吓人,连声道“好”。
“既然你不放心……那就看看吧。”眼眶隐热,她似喜似悲,神色略古怪。
水凤漪眼睛微闪,她淡淡地扫了眼胡秀娘,伸手搭脉。
这一搭,就是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