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转身想走。
胡秀娘却是明了一笑:“你不说大娘我也能猜到,这是一阵子没见,想与小情人亲热亲热吧?”
尤佐天有些羞涩,抿了嘴,嘴角才上扬又压了下去,郑重其事道:“胡大娘,还请慎言。我虽心悦凤漪姑娘,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不曾做过任何逾越礼束之事。您这样说,会有损她的清誉,让人误以为她是那等轻浮女子。”
胡大娘连忙道歉:“啊,是大娘我口不择言,误怪误怪。”
尤佐天大度一笑:“无妨,下次注意便是。”
他看了看紧闭的厢房,抬腿离开。
胡大娘紧跟在后,拣了话题与他说:“能遇上佐天你这样的好孩子,水姑了娘真是幸运。这出塔之后,你们可是要去会见双方父母?”
“暂且不知,一切看缘分。”
“佐天你别嫌大娘我多嘴,有几话我要对你说一说。”
越过廊道,尤佐天怕踩到衣摆,下楼梯时略抬高腿。
闻言,他谦和地笑道:“但说无妨,佐天洗耳恭听。”
胡大娘爱怜地望着他道:“这水姑娘是个好女孩,看得出来,她家世亦不错。大娘呢也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你们是两情相悦。但是婚姻之事事关两个家庭,绝非你们自己高兴就好。这水姑娘想来是家中受宠的,你若是去见她父母,态度一定要真诚恭谨。万一他们要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只管受着。老老实实地听训斥,千万不能任由自己性子乱来。没有人会不喜欢有气度的孩子,佐天你这边优秀,是个人都会喜欢。只不过做父母的,要他们把心头肉交给其他人手里,多少会有些不舍……”
她叨叨絮絮讲着,尤佐天始终是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时不时还晗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们二人最终在后院的石桌前纷纷落坐。
胡大娘说了许多,仿佛不经意般开口道:“佐天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素日里都喜欢做什么,可也是江湖中人,有什么名号?”
尤佐天一怔,费解地笑道:“这怎么忽然扯到我母亲了?”
“哦,你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母亲会和水姑娘相处不来,到时候你夹在中间为难。”
胡秀娘早想好了理由,自然道。
“这婆媳相处自来是千古难题,我呢,虽然与你相处不久,但是看着你总是想起我那可怜的儿,所以就忍不住多嘴了。”
“原来如此,”尤佐天瞬间释然,他近日得胡秀娘颇多照顾,本就没怎么疑心她。“我娘是个极好的人,凤漪又知书达理,她们定然能相处融洽。”
“那可未必,你呀,还是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如果真只是性格好就能相处,哪来那么多纠纷。”胡秀娘反驳道。
“此话怎么解?”
“你可知这儿啊是母亲的心头宝,虽然子女大了成家立业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在有些母亲看来,却是来了个外人与她争夺儿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夺走了。自打儿子成家后,他的重心自然而然放到他的小家庭里,对于老母的关心必然要减少。即便是儿子孝顺,没有因此忽略母亲。但是在母亲眼中,她百般好的儿子如今去疼爱另一个女人,必然会心里不是滋味……这与其善良与否没有关系,再良善的女人做了婆婆,总会担心儿子被人抢走,见不得儿子对其他女人好。”
尤佐天皱皱眉头:“但是儿子大了不可能不娶亲,身为丈夫,也不该冷落妻子……如此,岂不是无解的题?”
胡秀娘嗔笑:“这也未必,你且先与我说说你母亲的事,我好为你分析分析。都是女人,又都生的儿子,我们的心思总归拢到一块去。你也别不好意思,婆媳处不好,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作为小辈的媳妇。我看呀,水姑娘可不是个能容气的,你要是不想她受尽委屈后愤恨离去,还是事先做好准备比较好。”
尤佐天假想了下自己母亲与水凤漪对仗的场面,欣然同意:“那就劳烦胡大娘了,都是我爱的人,哪个我都不想见她们为难。”
细想了下他道:“我母亲其实是个性格刚毅坚强的女人,她外表看着柔柔弱弱,脾气也很温柔,于大事上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昔日我父亲背叛她,背叛了这个家庭,她不顾众人阻拦执意与父亲合离,独自一人辛苦抚养我长大,可见其性格之刚硬。”
“她盼我成材,到处求了名师为我教授。幼时我顽劣不肯好好学,有趟偷偷溜出去玩耍,临走前还作弄了师长。回来后她硬是按着我道歉,还拉着我去跪祠堂,整整一天一夜,她都陪着我一起跪,直到我认错。”
“对于我而言,她既是严父又是慈母。在家中人看来,她则是个赏罚分明的主母,为人大度和善。我母亲信佛,每天早晚都要在佛堂呆上一个时辰。她不曾对我讲过自己的往事,不过我母亲会用剑,更善使用飞镖,出手极准。听管家说,昔日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
“你可曾有哥哥或弟弟?”胡秀娘颤抖地问出声。
尤佐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据说是有个双胞胎哥哥,不过出生才几个月就夭折。”
“怎么会死的?怎么死的?可是被你父亲所害?”胡秀娘脸色一变,激动追问。
“……胡大娘你怎么知道?您可是认识我母亲?”尤佐天紧盯着她,满脸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