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袁崇焕的证言,王战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袁崇焕这是彻底拿定主意了。
闻听袁崇焕之言,秦良玉、孙祖寿、满桂、曹文诏、尤世禄和尤世威也联袂出班,直言圣上所练之兵远胜麾下。
秦良玉之忠勇、孙祖寿之端方,向来为群臣所知,而此时满桂更是直接赌咒发誓,说皇帝所练的兵比自己刚跟东奴拼完命的手下还要精锐得多,令满朝大臣一时惊讶无比:
秦良玉、满桂、尤世禄、尤世威、孙祖寿、曹文诏这六人都是跟东奴北虏打过仗的,后面五人更是刚跟东奴在宁锦拼完命,都出城与东奴野战了,他们的兵都不如圣上练的兵?边关重臣、阁老尚书居然都承认?知道皇上练兵,没想到真练成了,还如此精锐。若真是如此,还真是大曌之幸啊,大曌可是灰头土脸了十几年,关外几无立足之地。
“圣上,有诸位阁老尚书与几位与东奴对阵过的将军,微臣对圣上之强军深信不疑,亦因此,微臣渴盼能一睹强军风采,不知圣上能否赐微臣一观?”
清苦的蔡懋德听到诸阁老尚书和将军的证言,神情激动,喜色溢于言表,几欲手舞足蹈,高兴得像是一个孩子。
他学习佛法而生慈悲,却并未对烧杀者妄生慈悲之念,并未忘记大曌百姓遭受的烧杀抢掠。此时闻听强军喜讯,他是真的高兴,为皇帝高兴,为大曌高兴,为黎民百姓高兴,因而急欲见到这只强军。
“诸位爱卿不必着急,朕所练之兵目下只有五千,太少了,看不出气势。春节正旦之后,朕会让诸位爱卿亲眼看到天下强军的风貌,三万大军,东奴可平。”王战没说实数,也没说三个月之后的大比,而是把时间指向了八个月之后。
孙承宗对皇帝的说辞有些疑惑:明明现在就可以展现给众臣看,震慑某些不良的心思,减少许多行政的阻力,为何要推到半年之后?连三个月之后的大比都没提。人数也不对,按自己了解的皇帝的练兵日程,三个月一批,半年多之后,若不考虑军饷,皇帝手握十万新军都是少的。
但皇帝既然说了,想必是有些不便明言的想法,孙承宗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袁崇焕等人自然也听出了问题,但是也不会说什么。一是身为臣子,二是对新军的杀敌保民铁律八大斩和详细的保密条例已经了解,军歌的旋律还回响在耳边。
“诸位爱卿,大曌是朕的大曌,也是诸位爱卿和华夏百姓的大曌,需要全华夏的人齐心合力来守护、开拓。所以,朕现在亲自训练大军,抵御外侮,也需要你们助朕一件事,那就是多给家中亲人写信,给门生故旧写信,给父老乡亲写信,帮朕说明一下朕的所作所为,说明种田、经商、开矿者人人缴纳家国公赋之理,帮助他们想开些,莫要抵触。朕,这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关于赋税,王战第二次说到写信。
王战是真想给所有的官吏士绅一个机会,但他也从来不觉得美好的道理就能解决一切。没有严密的监督和强力的威慑,大道难行,最后一句话便是因此而暗藏威慑。
“微臣遵旨。”众臣齐声回答。
十几天前就听皇帝说过写信的事,大多数人并未当真。历朝历代,哪个皇帝做到有田者皆纳粮了?还不都是平头百姓纳粮,要不然大家当官做什么?所以,信是写了,可内容却与皇帝希望的大相径庭。
可是现在在袁崇焕、满桂的力证之下,在十几位阁老、尚书的默认之下,再听到皇帝说写信,众臣心中已经少了许多轻慢,多了些凛然:小皇帝莫不是真要效仿太祖高皇帝?
“朕不喜欢说假话。朕告诉你们,即便你们封驳朕的旨意,朕也会以中旨行事,这军权,朕是一定要亲自执掌的。”
“你们也不妨想想,除了大朝会,许多臣子历来是不能上朝的,但朕自‘天启’以来,每次朝会皆允许所有臣子上朝,这是为何?只因朕是华夏百姓的领头人、是大曌的皇帝,朕为国朝制定的大政方针都应该是为了华夏社稷、为了华夏百姓万民,所以朕就不应该背着你们。朕想让你们知道朕为何如此决策,刊行天下则是让天下百姓也都知道,你们和百姓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了,便都可以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彼此评判,天下人议天下事。”
“大公之政不必背人,背人之政必定不公。朕是这样想的,你们想想朕是不是如此做的、是不是言行一致?所以,朕也希望你们赞同或反对都是出于天下为公之公心,而不是出于一己之私。”
王战看着众给事中,意态诚恳,意态亦如磐石。
望着越来越不一样的皇帝,听着皇帝诚恳而强硬的宣言,感受着皇帝坚定无比、不惜撕破脸的意志,六科众给事中尽皆无语:皇帝的强硬越来越像太祖了,有些地方简直更胜,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