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掠之于商,胡兄,圣上是一心为公。”
对于胡掌柜和众人的疑惑,程建茂回答的毫不犹豫。他知道这些人最大的恐惧是什么,所以回答的也是直白无比。事实上,他也曾有这种恐惧。当他初见皇帝的时候这种恐惧也仍然存在着,直到放手经营军荣商行之后才彻底消除。
“一心为公?......可终究是对晋商下了手,有一便有二,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咱们徽商?”旁边的黄掌柜接口说道。
“嘿嘿,黄兄,一心为公之人,可能容忍损公肥私之人?可能容忍国贼?”程建茂笑问黄掌柜,这个反问同样是直白无比。
“这.......咱们在商言商,这国贼从何说起?这未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就是......”黄掌柜有点期期艾艾。
“黄兄,两方交战,说白了吧,朝廷与叛臣交战,晋商将粮食钢铁甚至军械卖给叛臣,你说,如果你是皇上你会怎么办?”程建茂更直接的问道。
黄掌柜半晌无言。
“再加上一句,皇上让我亲眼看到了那些来往信件还有账簿,还有各家在边塞堡寨的掌柜账房的笔录口供,那可真是通敌卖国。还有那些老百姓带血的首饰,何止千件万件,也是我亲眼所见。”
程建茂快人快语,将见到晋商赃证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说完,夹起一口菜吃进嘴里,细细品味着,等着黄掌柜的回答。
圆桌边一时面面相觑。
“这么说.....这晋商不冤?嘿嘿,我怎敢自比皇上,这......”黄家家主咂么着程建茂后面那些话,半晌后才嘿嘿讪笑着回答。
“程掌柜既是亲眼所见,那我便明白了,原来咱们都把皇上想错了。”胡家家主也在一旁接口说道,“咱们原来以为,皇上要把这盐、铁、茶、粮、这天下所有的大商家都过上一遍筛子。”
余者众人也纷纷点头,至于是不是真信了就不好说了。
“非是我替皇上辩白。圣上是否贪财,看看圣上可曾把晋商的财富装入囊中就知道了。圣上把晋商的银子全都入了皇曌银庄,以这些银子和太仓中的粮食为凭发行皇曌契钞,绝不多发一石一斗,确保契钞成为硬通货。新军家属和京城百姓持契钞在军荣商行则必定可以买到平价粮油。圣上还把老迈的太监宫女都养起来,历朝历代可曾有皇帝这样做过?这岂是贪财者所能为?我明确告诉大家,圣上是要带着大家一起发财,用圣上的话说,就是把糕饼做大。”
“那皇曌银庄还不是皇上的?”黄掌柜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非也......”说到此处,程建茂开始将皇帝所说的皇帝的薪俸、朝廷每年的预算、预算的公开一点点的讲给诸人。
其实这些人在报纸上已经了解了一些,至少烧饼铜钱、不能滥发契钞、不能滥铸铜钱的道理还是知道的,但如今同程建茂细说与皇帝的对话,这却是他们所不能只晓得,毕竟程建茂这是近距离第一手的了解,所以此时还是人人聚精会神。
听完之后,人人凝神细思,微微点头。
“另外,茶叶、木材、棉布这些,皇上并不干涉,对我徽商无任何影响。而且,圣上还有更好的生意给咱们,比如这陶瓷冲水夜桶的生意就交给咱们做,圣上自己并不垄断,圣上只收取专利费;还有这水晶琉璃,圣上并不打算自己卖到全天下,自己把所有钱都赚了......”
让众人消化了半晌之后,程建茂将王战告诉他的一些详细的东西也一一说出,包括拖网渔船,绞盘拖网,装有冬天存下的冰块的冷冻仓,海鱼肉瓷罐也就是罐头,南方特产水果罐头,还有海外贸易,等等,许多生意思路。
“陶瓷冲水夜桶?”众人疑惑不解——其他的都好说,听上去也确实大有商机,唯独这个,听上去就不是个上台面的东西,居然在这餐桌上说了出来。
“嘿嘿,诸位兄长莫急,等大年初一,诸位兄长若是有兴趣,便再来寒舍,见过用过之后,诸位兄长就会知道,天下中人之家,将来必定家家户户都要置办几套,商机广大。诸位兄长家大业大、族人众多,一栋宅子里,置办上十套都是少的。”程建茂满怀信心的说着夜桶生意。
众人见程建茂对这什么夜桶的商机居然如此有信心,都是大为惊讶:程建茂在天下商家中也是有名有姓的,居然在这样的聚会上对一个夜桶如此评价,这简直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