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头大柄小的杵映入眼帘,路仁裴眉头一皱,背手让血剑负于背上,挡住这明目张胆的偷袭。
墨绿色的幽光于火星中迸发,路仁裴眼睛不眨,在火星四溅里不动分毫,两件宝兵对碰,反作用力似乎全部都弹到了女人身上,见偷袭不成,便一触即分,于半空中半透半明,浮空转动,好似坐着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马踏飞燕。
这让路仁裴目不转睛,对其妖娆姿态看得清楚,能看和不能看的都看了,以路仁裴如今的眼力,可以说是大饱眼福。
是个女人,毕竟女性特征很明显,但有着白毛这叫啥?路仁裴瞬间想起了一个词。
“furry!”
路仁裴想不到竟然能看见一个活生生的妖怪,精灵们好歹褪了大部分的毛发,这个妖怪浑身莹白长毛,虽能口吐人言,却有一身燥臭的味道随轻风袭来,路仁裴鼻息在翕动,这味难禁,可以与绿毛虫的体臭相提并论。
不洗澡?还是说天生臭味防身,毕竟后话说的好,拖把沾屎,犹如赤石,天下无敌。
“你个卑微的蠃虫,怎敢玷污我们圣子的祭坛!”
女声依然清冷,尖细如刀。
路仁裴看向她的眼,白毛女妖身形虽然半透明,但那双眼眸却是她奇异身法的一个破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正清晰地倒映出了路仁裴手中的血剑,犹如道标,两座灯塔。
那血色如残阳,在白毛女妖那双水汪汪的蓝色眸子深处,绽放出瑰丽的斑驳光影。
路仁裴先是苦笑,从上辈子算起,他从未在一个雌性生物的眸子里,看到这么……这么极端,仇视,厌恶的,又如此驳杂的,乱糟糟,下三滥,堪称龌龊、猥琐、低劣、下贱的元素。
但,除去白毛女妖那充满敌意却又复杂至极的视线,剩下的便是他手里血剑的倒影。
当路仁裴意识到此的时候,他的心便也迅速平静了下去,嘴角随后勾起,那脑海里的神魔之眼幽光内敛,亘古不变之意充斥四周,席卷全身,流入四肢百骸。
路仁裴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血剑,他的眼中,也倒映着那瑰丽的光,但那份血色却与白毛女妖眼中的迥然不同。
他看到了宏大,那是某种法的宏大,他也看到了精妙,那种某个道的精妙。
犹如破晓,一体金光,犹如朝阳,锐气千条。
所谓精妙,是高深玄奥、直指幽微,那大道根基。
所谓宏大,是霸道刚动、威严浩瀚,那大道无垠。
路仁裴如此低头,看得入迷,剑将他眼界收窄,却将他的心园放大。
在外人看来,真可谓戒备松散,不把敌人当敌人。
可如此松懈,忘我的沉浸感,却是让凌空的白毛女妖一眼心惊,猛然急停,持着绿光森森的墨杵,选择冲向岸边双手合十的变形昆。
坤坤大惊,作为一只变形昆,虽然得了路仁裴一些修行方法,却也只是强身健体,根本没有掌握什么暴力。
她很想变化脱身,但经过路仁裴“物理开窍”,她仿佛忘记自己曾经的本能,竟然无法快速变成一摊波月母来伪装保命,这本该是习惯性的应对,可这幕落在白毛女妖眼里,那这个变形昆就完全是一只扭扭捏捏的山野精灵,真正是在故作惊讶,用那冰霜俏脸故意在作妖娆姿态嘲讽她这个徒有人形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