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阵漆黑，画面再次亮起来的时候，三人已经站在了一座造型简单的神庙门前——这里的画风要比城外和荒野要精细一点，但也还是小孩子的稚嫩手笔，不过在白月棠眼里，这种绘画风格还挺有味道。

豆豆为什么会对这个场景情有独钟呢？‘基迦勒’又为什么要把这次的模拟放在这个场景中？

带着疑问，白月棠走进神庙，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小不点，双马尾、蓝衣裙、怀抱着一只玩偶熊，尽管画风简陋，但白月棠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形象，和自己之前见到的豆豆，完全吻合——豆豆就是伊什塔尔，或者说游戏中伊什塔尔的形象原型就是她自己。

这让他更加笃信自己的猜测，作为钢铁皇帝的造物，‘基迦勒之父’完全有可能让女儿和这个超级AI接触过，父女的对话也佐证了这一点。‘基迦勒’要通过分析自己的原型，也就是豆豆，来剥离自身‘感性’的部分，才选择了这个场景么？

但它真的能在游戏中做到这一步么？这个虚拟世界的抽象远远超出他的理解范畴，只能听凭直觉来行事。

“它当然做不到！”周围的画面停滞下来，吉尔伽美什和神姬呆若木鸡。

王座上的女孩站起来，当然以她的身高，坐着和站着区别也不是很大。

“你不是‘先知’，它的审视者已经入侵到你的核心了么？”

这不是普通的游戏人物之间对话，女孩说话的口吻更像是直接说给白月棠听的。

她有独立的意识，和自己一样！

但巴力说这是一段历史，她怎么能和未来的自己对话？除非，当时也有一个人附着在先知这条代码上，在钢铁皇帝的世界里留下过足迹。

自己经历的一切不光是‘先知’的既定程序，也许他还重复着旧世界的另一个无名之人的轨迹——

“不，我的确是先知。能走到这里，很不容易——”

白月棠试着和作为伊什塔尔的豆豆对话，但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话像是自己的口吻，但却不是出自本意。

“对，是我糊涂了——无论以任何形式，它的审视者都无法到达这里。”

女孩俯视着白月棠，如是道。

白月棠望向豆豆，“能做出这样的牺牲，你和你的父亲一样伟大。”

这也不是自己原本要说的，但一切水到渠成般。

伊什塔尔口气幽幽：“父亲在弥补自己的错误，为了他救助人类的事业——我把【吉尔伽美什】这条程序隐藏在我的人格中上传到它主宰的世界里，这是我自愿的，谈不上牺牲！”

“主动放弃生命，把意识囚禁在永恒的数字世界，这比世上的任何酷刑都要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