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宫内也是白雪皑皑一片,皇帝刚刚走进文德殿,潘仁美便来请旨求见。皇帝微微顿足,斜了李复一眼,颔首示意。
潘仁美的旨意走进文德殿,朝皇帝叩拜行礼,皇帝端端坐着,瞧着潘仁美的模样,慵懒的开口:“潘丞相有何事在朝堂之上不能说,非得要来这文德殿呢。”
潘仁美依旧跪拜着,略微思索了一阵才道:“启禀圣上,微臣近来时常在坊间走动,听得这坊间有相士算卦极准,便替圣上请了一卦。”
“大胆!”皇帝微怒,潘仁美随即伏身叩拜,也自知此言有些大逆不道,皇帝所奉行的是天命,又岂是他这些做臣子的能够去轻易算卦的。
潘仁美自然是知道皇帝为何动怒,却也知道皇帝并非真的生气,随即便又道:“卦象显示圣上龙体康健,万岁无虞,可保大宋江山千秋万世,国运昌盛。”
听得潘仁美如此说,皇帝心里自然很是受用,忙让潘仁美起身:“罢了,一些相士胡言而已,为了哄骗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钱,自然是要捡好听的说了。”
潘仁美神色极其认真:“圣上恕罪,微臣给相士说,让他算的生辰是微臣的生辰,他掐指一算便知道那生辰非微臣的,才说了先前的那番话。”
“哦,这样说来,那相士之言,倒有几分可信了?”皇帝听的倒也是饶有兴趣。
听到皇帝如此说来,潘仁美的脸色便转为难看,欲言又止,这自然是如数落在了皇帝的眼底,他轻抚过龙袍的袍袖,便道:
“丞相此来并非是要告诉朕那相士说了几句好话吧,说吧,是否是有其他的事?”
听到这话,潘仁美倒是再次伏地叩拜:“还请圣上恕罪。”
“朕恕你无罪,爱卿讲来。”
潘仁美再三思索,面露难色,直到皇帝再度催促,潘仁美这才道:“回禀圣上,那相士言测出这大宋将天有二日之兆,一日在明,一日为暗,暗日又有将星辅佐,待到时机成熟,便要取明日而代之之势。”
潘仁美说完,随即便再次伏身叩拜道:“微臣罪该万死,微臣罪该万死,臣万万不该善用圣上生辰来测,还请圣上赐罪。”
比起潘仁美的擅自用皇帝的生辰去测国运,相士那天有二日的话此刻深深地刻进了皇帝的心里,天有二日无非就是预示着这国有二主,一主在明,一主在暗,且这暗主还有将星相助,将来会夺位取而代之。
殿中此刻只能听见潘仁美讨饶之声,许久皇帝才道:“那潘爱卿,朕问你,那相士所言的暗日有没有明指是谁?”
潘仁美故作错愕的抬首瞧着皇帝,随即垂首道:“那相士言……此暗日血统高贵,与明日不分高下,虽说暗日此时还不明显,可日后便保不齐会……”
潘仁美说话很有分寸,时机拿捏的也极其的好,他不需要告知皇帝暗日究竟是谁,只要说出大概来就行,这说半句留半句,剩下的留给皇帝自己去猜,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皇帝沉吟许久,双拳紧握,可面上依旧不露丝毫痕迹,缓缓道:“潘爱卿,相士之言不可全信,相书术士更是一群招摇撞骗之徒,这种危言耸听之言,朕不想再听见,传令下去,即日起,禁相书,将那些口出妄言的术士统统除去,你可明白?”
潘仁美微微一愣,随即领旨拜下,离开文德殿。
黎县县城内年味甚浓,虽说赵德芳一行虽是赶路行人,却依旧在脚店内过着别致的新年。一行十余人围炉而坐,吃着店家准备的热菜,脚下的炉子也燃的格外旺盛,唯有卫姝例外,与赵德芳同席而坐。
赵德芳拿过炉子煨着的酒为卫姝斟上一杯,随即起身对着随行的士兵道:“今日聚在一起,便没有主仆之分,大家尽情吃喝,待到年后,还要仰仗各位。”
“四公子严重了,卑职此行便是护着四公子的安危,何来仰仗之言,这一杯属下敬你,祝愿四公子来年风雨顺遂,早日娶到心上之人。”答话的是随行小队的队长,年纪已至不惑,为人倒也是正直认真,话音刚落,便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赵德芳浅笑,自然也是不甘示弱的,举杯而饮,许是他的那句能够娶到心上之人很是中听。
一番喧闹,几轮敬酒,在座的诸位皆是红着脸,醉的不省人事,倒是卫姝借着身体不时,饮酒不多还算清醒,她侧首瞧着赵德芳,此刻他脸颊微红,眼神朦胧。
“四公子?”卫姝试探着喊了声,想着他若是微罪便送他回房。
岂料赵德芳抬首瞧着卫姝时,唇角上扬笑容温暖,他伸手握住卫姝的手腕,令卫姝一惊,连忙挣开,却不想这醉酒之人力气格外的大,几次下来竟然挣脱不开。
赵德芳拽着卫姝的手腕将她用力拉到自己的面前,拥进怀里:“小姝,小姝……”
他轻声低吟,声声温暖柔腻,不似平日的一本正经,更带着几分撒娇之意,卫姝挣脱不开,只得在他怀里红了脸轻声唤道:“王爷,放开。”
“若放开你便走了。”赵德芳语气呢喃,尽失从前的威仪。
“我不走,我就在此处守着王爷。”卫姝好言劝道,抱着自己的人便再也没了声音,卫姝刚要开口,却听见耳畔传来的细微呼吸,卫姝便不敢再动了,只得红着脸,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