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一向善于缓和气氛,一见空气凝滞下来,连忙打圆场。
“少爷天资聪颖,好好沉淀,稳扎稳打才能让小姐放心呢…”
刚恢复暖心的氛围,屋外一个颇为严肃的中年男子就又快又稳地走了进来,是临安府的总管安秉,附身后有些苍劲的声音响起:
“大小姐,老爷来了,吵着要见你。”
女子原本柔和如水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冷下来,如同天山上高不可攀的积雪,冰冷彻骨。
缓缓放下筷子,明明不太大的声响,屋中众人却听的心里咯噔一下,随后都垂下头不敢言语。
片刻,安陵容十分镇静又优雅地拿白色绸缎擦了擦手,随意丢在了梨花木桌上,随后抬眸示意,那男子便躬身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一脸不满地走了进来,手妥着,眼斜着,就这么看着上座的女子。
眼中的幽怨和胆怯快要露出来,有一种又怂又勇敢的复合感觉。
良久,见女子毫不在意地给身旁的弟弟夹着菜,而男孩也一脸乖巧地吃着,完全没将堂前的中年男人放在眼里。
终于,安比槐忍不了了,看着角度一掌拍在厚重的梨花木上,闷声响彻堂内,似乎带着一些奇怪的抽吸声。
只见那男人一脸控诉地坐在了下座,又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却分不开女子的一个眼神。
“安陵容!我终究是你父亲,你敢忤逆不孝!”
安比槐气急了,随后开始喷着口水控诉。
安陵容和安陵轩冷眼看着,眼中流出无比的嫌弃,妈的这桌菜你一个人吃得了呗。
这下换姐弟二人瞪他了,将对面的人看得心虚得闪躲。
而后安陵容终于开口
“父亲这又是怎么了?何故如此动怒,还到我的日晟园撒泼?”
听着女子清冷得刺骨的声音,安比槐有些不自信了,随后有些谄媚地试探道:
“容儿,花满楼的好好姑娘,听说…被人带走了?”
安陵容微微抬眸,凌冽的眼神宛如寒风向对面人吹去,瞬间停了话头。
“安比槐…是我太给你脸了吗?”
女子语气平静又有力,仿佛一切在掌握之中。
闻言的安比槐老脸实在挂不住,又要开始耍父亲的威风,思索片刻后又忍耐下来。
踌躇良久,站起身来到安陵容身边,想碰又不敢碰,随后手舞足蹈地说道:
“容儿!算爹求求你,好好她…她已经有了我们安家的骨肉了!”
有些疯魔地说道:
“容儿,你以后就不只有轩儿一个弟弟了!”
话音一落,堂中空气开始冷下来,只见女子身旁坐着的男子俊脸冷凝,目光仿佛要杀人。
安陵轩十分痛恨这个父亲,忘恩负义,薄情寡性。
靠着嫡母得了小官,开始志得意满,嫡母容色不再,熬瞎了眼睛,又只有姐姐一个女儿,便做主纳了他亲生母亲萧氏为妾,生了他。
可无论是嫡母还是生母,姐姐还是他都拴不住这个男人的心,日日想着纳妾生儿子。
那些女人进门后就开始欺负没有依靠的嫡母和拥有独子的生母,若不是姐姐,这个家早已经不是家了。
“父亲莫不是老糊涂了?花满楼的女子,父亲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男孩稚嫩又有力的嘲讽让从未尝到父亲权威的安比槐破防了,随后开始发疯,
“你别装傻,除了你,谁能在王家的地盘将人带走?”
手指还没指到女子面前,就被一下子站起身的男孩给掰住了,年轻的躯体傲视着这个被酒色掏空的朽木,一脸轻松。
安陵容嗤笑一声,随后抬眸看向那人,缓缓道:
“蠢出天的死货,被人算计还给人数钱,那张好好若是一般的女子,又怎会在花满楼这种地方做数十年的清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