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族长才缓缓出来，猫着腰，他的皮肤皱皱巴巴像是活了几千岁，眼珠被下垂的眼皮完全遮掩住，不知道他的目光看向了哪里。他站在清至面前，双手撑着拐杖，苍老的皮肤下，手指遒劲有力。在咳嗽了两声之后，问清至此行前来的目的。

“你们的族人遭到了追杀，我是来通风报信的。”清至说。

“谁？谁要对我们不利？”

“现任的吸血鬼国王，夏化埃。”族长听后，对这种地球上刚发生过的大事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只是用拐杖朝地杵了两次，院子里的火盆里向天空窜出了两声炮响，缓缓燃起数棵火苗。接着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往这边涌来，他们都是村里的居民。

“她是带走秦风的女人！”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秦风几天前死了！”说这话的是秦风的大哥秦川，男巫每个家族会以一种植物作为自家的象征，每当有新生儿便会新栽一棵家族的幼苗，施“映射咒”，此后当孩子的生命出现危险，这个植物会将他的生命迹象传达给家人。几天前，秦风的榕树枯死了。

清至冷静地说道：“是吸血鬼干的！夏化埃要屠杀你们的种族！”

及日村中立马喧嚣起来，清至看见这些灵魂惴惴不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回头看着族长岿然不动，他的灵魂……清至背脊里渗出两滴冷汗。

“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死！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一个站在秦川旁边的中年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不！不是我！……”

“杀了她！这个女巫迷惑了我儿子，害他走向了毁灭的不归路，杀了这个女人！”他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她说的一切都不可信！”

这个男人的怒火足以将清至吞没，身边的男巫也被煽动了起来，他们拔出腰间的尖刀，围着圈地低语，好像要排兵布阵。

“安静。”族长的声音从干瘪的嘴唇里飘出，又好似是从那幽暗的山谷中传来的，众人一下子停止了吵闹。

“理应是谁杀了人，我们就针对谁，不必迁怒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可男巫不会前往新市与人为敌，离开及日村对我们不利，这里长时间强烈的日照是我们魔法的来源。”（新市，吸血鬼和人类政府的共同所在城市）他叹了口气，“放她走吧，我们的事情留给族人自己想办法。”

清至看到族长似乎是站在她这边的，便打定主意一定要他帮了自己才肯离开：“可是我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这件事情也能间接帮助你们报仇。”

“什么事？”族长问。

“帮我摧毁新市广场的巨大石像。只要石像里关着的人能出来，新的吸血鬼国王必死无疑。”

“石像里的是谁？”

“程巍，所有人公认的吸血鬼之王，他不可能姑息任何背后算计他的人。”清至故意绝口不提渡灵的事，怕他们怀疑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族长凝神屏息良久，说道：“这似乎不是我们男巫应该参与的事情，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万事不可强出头，以免生出什么事端。老秦，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如果你执意要报仇，大家都会尽量帮你。”

清至看着这帮人互相踢皮球，而且秦风的父亲从刚刚就一直对她怒目而视，恐怕自己难逃一劫，干脆奋力一搏：“族长，我能跟你单独讲话吗？”

“族长，别让这个妖女迷惑了你，不管怎么样，都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族长示意往屋里走，清至上前假意搀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答应我的请求，否则我揭穿你的真实身份。”

“女巫？”族长变成了年轻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