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盟?尔等残孽,还在苟延?”
吕不疑横剑身前,挡下渠黄向他肩头刺出的一剑,旋尔小臂回转,剑气自左侧扫出,剑身却不停留,眨眼间又转向右侧,反手劈向渠黄右颈。
“嬴氏世蒙天恩,自马仆而成诸侯,不思报效,反窃天位,如今伪秦气数已尽,我等势必复兴大周!”
只见那渠黄手中长剑似有双影,几乎同时挡下两侧剑招,接着第三剑全力攻向吕不疑下盘,却不料吕不疑也做相同打算,两柄长剑磕在一处,真气震撼,二人各自后撤半步,稳扎下盘,不等回气,又是同时再次出剑。
兵器与真气不断对撞,吕不疑只觉对手功力与自己旗鼓相当,便要在招式上争高下,可渠黄亦非泛泛之辈,与化身张济时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连拆数十招,丝毫不漏破绽,吕不疑一时间难占上风,想到那载有石人的马车此刻正越走越远,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当年秦兵入洛,天子请降,周朝国祚就此不存,然大周前后八百年,王室子孙遍布天下,虽失权柄,总有浮财,其中有志存高远者,共谋建天子盟,以图复国。
与六王会相比,天子盟行事更加低调,一直暗中积蓄实力,只因天命司逆天而行,天命紊乱,数十年前竟又有凤凰鸣于岐山,化卵涅槃,这才引得天子盟倾巢出动,当时天命司精锐尽出,与之恶战七日,两边死伤无算,终于拼得阻止凤凰重生,天子盟尚存者见大势已去,方才四散逃亡。
吕不疑自当差以来,虽是第一回对上天子盟人马,但其中故事,早在天命司案牍中看过,眼前这渠黄,身居穆天八俊,不过天子盟架构底层,仅在兵卒之上,自己尚且无法速胜,之后若还有高手,此番天命失矣!
二人正在僵持,林间扬起一片烟尘,原是那群山彘又追了过来,那群畜生见到吕不疑,也不懂得避让剑锋,闷头咬撞过来,吕不疑腾挪躲闪,手中剑法虽是丝毫未乱,但毕竟一心两用,渐渐只有防守的份儿了。
“这群畜生身上药材味道浓郁,应是沐药不久,可见渠黄并非平日饲者,为何却不咬他?”又斗了几合,吕不疑被山彘干扰,吃了渠黄剑上不少亏,心知不先解决这帮畜生,此战难以取胜,便思索起对策来。
两下争夺天命,具是争分夺秒,渠黄断后,并未分心更衣,此刻还穿着天命司戎服,想来那群山彘并不是冲着这身制服来的。剑影交错间,吕不疑刻意留心,果然察觉渠黄抬手挥剑之时,有异香发散,可先前几日同住,吕不疑记得此人并无佩香习惯。
“想必就是在护腕之中塞进了香囊,好让那些畜生分辨敌我,既然如此,待我破了他的护腕再做理会。”吕不疑认准关窍,计上心来,几招之后,渠黄举剑下劈,吕不疑趁机提剑架住,烟霞又迅速沿着渠黄剑身划下。
若渠黄使的是长枪一类的兵器,需得防这一招削去手指,可剑有剑镗护手,吕不疑这样做除了让渠黄的剑锋离自己更近之外,没有半点作用,反倒让渠黄觑见胜机,趁势发力,将长剑向吕不疑压来,吕不疑左手一记冲拳,渠黄抬掌挡下,剑指回敬吕不疑右目,亦被吕不疑劈掌拦开。
“所谓天命司的武学天才,仅此而已?”
两人一只手过招,不分高下,而另一只手两剑僵持,只因吕不疑不断被山彘冲撞啃咬,不能全力相角,很快被渠黄剑锋压到肩头,眼看马上便可将眼前这可恨之人斩杀,渠黄不由得意起来。
“仅此胜你足够!”
剑刃临身,吕不疑心思不乱,眼下局面,皆在他计算之中,两人斗剑,他没把握击破渠黄护腕,而在此刻,那只护腕却是静物,只见他右手松手、前抓,一气呵成,渠黄长剑失去阻力,入肩一寸却又被生生止住——吕不疑丢下烟霞,擒住了渠黄的手腕。
“你!”
兵战凶危,吕不疑这一手可谓胆大包天,稍慢一分,整条肩膀就要被卸去。渠黄大惊,但此刻手腕被擒,再想进剑是不可能了,刚要翻腕挣脱,吕不疑运功发力,渠黄护腕碎成数块,其间果然有个小小香囊。
眼见香囊落下,渠黄左手五指张开,便要去捉,吕不疑左手亦出,然而他的目标却不是香囊,而是一拳打向渠黄伸出的手,只听清脆一声,渠黄惨叫着抽回手臂,吕不疑腾出右手,掌背一磕,将渠黄连人带剑推出数步,这才从容俯身,一手挽起长剑,一手接住香囊。
“这些畜生,撞得我腰疼,”吕不疑把香囊掖进腰带,几个本要咬他的山彘生生刹住,调转目标对准渠黄,“且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对付这帮畜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