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入新居,吕不疑心中高兴,就从方才收的贺仪中拈了一封大的,掂掂足有二钱,叫吕安送去,不料没过多久,便有喧哗之声传来。
不得已,吕不疑亲自去看,六个衣着破烂的叫花子正在吵闹,为首的一个,看来身形健硕,应该有点功夫在身,见吕不疑出来,喝住手下,拱手道:
“恭喜吕爷乔迁新居,祝您人丁兴旺、家宅平安,求爷赏个十两八两的让兄弟几个沾沾喜气,以后地面上的事,兄弟们自当尽心尽力。”
这般言语,哪是乞讨,分明是敲诈勒索,这伙人的手段下作,若是不肯给时,砸门、泼粪、扔蛇等等,什么都干得出来,一般人家,大多破财消灾。
“我若说不,你待怎的?”
吕不疑轻蔑一笑,可笑这班人今天遇到自己,怕是难以如愿了。
“吕爷言重,您不肯破费,我等这些卑贱之人又能如何?只是日后府上若有什么怪事,可别赖我们就好。”
这叫花头子料定,能住在这地方的人,是有些门路,但还没有广道能拿捏他们乞行,而且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人有家有业,绝犯不上和他们这群叫花子玩命。
搬家之后,尚有诸多要事待办,吕不疑懒得同他们废话,衣摆一掀,露出腰牌,那领头的见了,连忙拱手道歉,直言误会,招呼手下扭身便跑。
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不想到了第二天清晨,吕不疑晨起练功,想着先唤吕安去买些炊饼来充早饭,连喊三声却是无人回应,这才到前院查看,两间耳房之中,空无一人,兄妹两个,都不见了。
“莫不是逃走了?终究是非我族类,难以教化。”
吕锦鸾打着哈欠过来,听闻此事,满脸鄙夷,秦人打小听得故事,便是这些蛮族之人与禽兽无异,因此并不意外。
“不对,若是逃走,怎么鞋都没穿,再恨我秦人,也不该银子都不带在身边。”
张奇早闻声赶来,查看一番,发现地上有吕安的鞋子,两人枕下都压着吕不疑昨日赏的喜钱,这绝不是逃亡的仆人该留下的东西。
吕不疑点点头,和张奇两人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番,在门口青石板的缝里,见着有些细微粉末,只是数量太少,不能分辨种类,但亦足以说明,该是有外人介入此事。
“看来多半是被绑了,我去找人问问。”
“我亦同去!”
“只怕那帮人调虎离山,趁我等都出门,把锦鸾也抓了去,亦或有人要来赎金,张兄在此,我才心安。”
咸阳城中,黑帮大致两类,一在明面之上,平日里窝娼聚赌、欺行霸市,与百姓生活交杂,跟官面上也有交道,如同附骨之疽,割不掉、治不好,慢慢吸血,另一类则是杀人越货、绑票敲诈,便是快刀割肉,寻常人家不幸遇上了,非死即残。
吕不疑明白如此大事,找些明面上的帮派无用,径直去了妙手百变门中。
“吕大人,上次弄来量刑司文书,鄙门与大人已是两不相欠,奴家也有上百门人要养,不能平白无故相帮。”
“开个价!”
两边也算老相识,吕不疑顺利见到了那位艳冶的门主,依旧是一身轻纱薄衫,腿儿一翘,万种风情,事情紧急,吕不疑没工夫和她叙旧,直接道明来意,那门主不动声色,心中暗暗盘算是否有利可图。
“如何敢要大人破费,只请大人记得今日承鄙门个人情便是。”百变门主眸似水流,送来秋波。
“若能找回二人,吕某不敢忘此恩情!”
人情这东西,看似虚无缥缈,实则重胜千金,用上了还则罢了,换不了挂在心上,更是令人郁闷,虽不情愿,但吕不疑也无他法,只得点头应允,将现场情形说,拱手请百变门主赐教。
“能在两位高手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没甚痕迹,只有些白色药粉,掠卖行当中,只有丐帮饲猴派有此手段,动手的不是人而是猴,因此你们没有察觉。”
咸阳城中,诸般地下行当,早划下道来,轻易不会呛行,干掳卖人口的,有白花会和丐帮饲猴派两家,白花会都是俊俏后生,专门拐带妇女,饲猴派则养了大批猴子,指挥猴子掳走小孩,因此百变门主可以肯定是他们所为,
“城东南有座猴王庙,那里当可找到大人要的人,只是之后的事,恕我等不能出手相帮。”
“多谢门主,事情紧急,吕某就不多叨扰了!”
得到消息,吕不疑立即告辞,出发去向那猴王庙,若是晚些,那帮人将孩子卖到别处,可就再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