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竟敢杀朕的臣子,杀朕的人。狂悖之徒……”凌肃气得了不得,大声命道:“去,把柳悰那厮给朕叫过来!”
太监应了一声,有些迟疑,瞥眼看看凌肃,没法,缓步退身。
姚怀琰和邵忠果听到这消息,心神也十分震动。姚怀琰忠心耿耿为朝廷,为皇上,他义愤赤侯的擅权自重,目无朝纲。邵忠果首要想到他的孙子。
“邵昉呢?他怎么样?”邵忠果绷紧了神经望着那太监。
“邵中郎无碍。”太监停步回道。
邵忠果立时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抬手臂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与此同时,姚怀琰也在力劝凌肃:“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皇上,你得忍啊。”
凌肃怒道:“叫朕怎么忍!父皇生病那两年,他柳悰擅权横行,朕身为监国太子,也得受他牵制。如今,朕已登基理政,他不知收敛,还变本加厉。他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皇上,就算那柳悰是乱臣贼子,现在也不能动他啊。”姚怀琰忍痛谏言,“他把持朝政多年,其党羽遍布朝野内外。皇上,你登基仨月,根基未稳,切不可在此时与他翻脸啊。”
“他未经奏请,就杀了朕的一个臣子,难道就这样放纵他?”凌肃扬声喊道:“来人!传旨刑部尚书,让他把那个孔迟给朕宰了。”
“不可!”姚怀琰慌忙阻拦,忠切地道:“万万不可啊,皇上。那孔迟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云麾将军,是那柳悰的亲信啊。你要是就这么把他杀了,朝廷上非议不说,柳悰那里更是不好面对啊。”
凌肃怎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怎么着,云麾将军就不是朕的臣子?”凌肃质问道,“他敢纠集周朝的军队,查访朕的下落,领兵逼朕回宫。他这不是通敌卖国,以下犯上,还能是什么?!不把他法办了,朝廷的威仪何在。”
“皇上可以以此罪法办孔迟,只是那柳悰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姚怀琰道,“他会借机制造舆论,煽动百官,说皇上只为求仙问药,不顾朝廷社稷。为了一个妖言惑主的方士,义愤杀害朝廷的大将军。那么文武百官就会疏远皇上,亲靠赤侯,如此朝廷不稳啊。皇上,人言可畏啊。”
凌肃深知姚怀琰的苦口婆心之意,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忍下去。为此,他着实气恼。
“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是可忍,孰不可忍。”凌肃咬牙道。
邵忠果为了他的孙子不受牵连,赶紧附和:“皇上,姚大人所言极是啊。皇上前些时候微服出宫,那柳悰不敢拿皇上怎么样,只是抓了鼓动皇上心神的方士治罪。他将侍卫统率打入牢狱,也是在警醒他们内宫侍卫,无论何时都要护卫皇上的周全啊。”
姚怀琰接着话茬,道:“先帝已登极乐,众所周知,人死不能复生。方士许茂逆天违理,蛊惑君心,是乃朝廷的敌害。文武百官都希望其死。现在,他被赤侯处死,虽程序上有违朝廷规制,但并不妨碍臣心所向。皇上,事以至此,当务之急,是要搞好君臣关系,勿要叫他柳悰笼络了人心啊。”
凌肃沉吟着,踱起步子来。
姚怀琰知道他们的这位皇上,雄才大略,睿智果敢。他说要杀赤侯的亲信,也只是因为一时气愤。为了大局,皇上这时候绝不会真的要与赤侯撕破脸。
凌肃踱到大殿侧方的宝剑支架处,神色冷冷地望着那把天子剑。这把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器,最适合斩杀专臣。
他握住剑柄,缓缓地拔出一截来,剑刃寒光凛凛。这令他气壮。他一把拔出剑,抬步往外走。
本来已经放下心来的姚怀琰和邵忠果都吓了一跳。
“皇上……”
凌肃快步到门口了,忽然回身,挥手一剑,将殿中的一个青铜熏炉削翻了盖子,飞了出去。
姚怀琰和邵忠果都一怔。
凌肃砍了一剑后,便察看剑刃。天子剑不愧是一把皇族宝剑,半丝半毫也没有伤着,依旧是坚硬锋利,寒光森森。宝剑如此,他这个执剑的主人,更不会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