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侧转身去，将她打量着。她微底着头，一副恭顺的模样。

“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叶舒吩咐道。

“是。”

传膳的其他仨人行了一礼，都退了出去。吕馨珍心上便有些惴惴。

叶舒在餐桌旁坐了下来，一派雍容端庄的模样。宰辅千金的仪风，她得端一端。而且还得装得不显山不露水，这样才能叫人看不出、摸不透。她得叫她们在凌肃面前，自已现出原形来。

她悠然道：“你抬起头来回话。”

吕馨珍知道她是冒名的替身，揣测她不过是哪一处的宫婢。如此身份，她自然不服，心下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跟我摆起主子的谱来。”

她撇撇嘴，抬起了头。

叶舒看着她，容貌还算周正，怎么心肠却长歪了。

“吕掌药，你是司药司的人，怎么替司膳司跑腿了呢？”

吕馨珍道：“司药司与司膳司同属尚食局。各宫各院需要伺候时，如果不赶巧，都挤在一个时辰的话，我们这些下属之间就得互为支援。这也算是我们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我们尚宫六局内部皆是如此。”

“哦，还不知道尚宫六局原来这么团结。”

叶舒扫视了一眼餐桌，又道：“一桌的菜，怎么只有这一个汤啊？”

吕馨珍微微吃了一惊，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抽，匆忙笑道：“这个嚜，奴婢就不清楚了。奴婢到底只是个掌药。”

叶舒在桌上拾起一把汤勺，伸到那汤里舀起一勺来，问道：“此汤可有名目？”

吕馨珍道：“此汤名为‘白玉浓汁汤’。是用桂花鱼、冬笋片、磨菇和老母鸡汁等食材熬成的一道汤品。”

叶舒吞咽了一下口水。

吕馨珍捕捉到，忙吹捧：“此汤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营养价值极高。补血滋润，更有驻颜之功效。姑娘可以趁热尝一碗。”

叶舒又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得不承认，她的馋虫叫吕馨珍的介绍给勾搭了出来。说起来，她还没有吃早饭呢。

不过，叶舒还是忍住了。这道靓汤美是美矣，只可惜有毒啊。

她放了汤匙，叹息一声，道：“还是算了。”

吕馨珍慌忙道：“怎么算了？”

叶舒笑道：“本姑娘难道不要等皇上过来，才能用膳啊？”

吕馨珍便没有了话说。想了一想，笑道：“姑娘还是用膳吧。方才，夏公公来传话，说皇上已经在‘绮星宫’用膳了。”

“哦，是吗？”

叶舒心头微怔。心下揣测，照吕馨珍这么说，难不成这道汤是专为她准备的？不过，摆了这么一桌菜，她不相信皇上他不来。

“姑娘还是尽快用膳吧。”吕馨珍笑颜催促道。

叶舒拾起筷子，对着鸽蛋和红虾仁的盘子，正要下箸，想了想又收回了筷子。单是汤里下了毒，还是别的什么菜里也下了毒。这可就不好说了。

“怎么没有人试菜呢？”叶舒故作不满地道。

吕馨珍笑道：“上菜前，尚食大人已经对每一道菜都尝食过了，姑娘大可放心食用。”

叶舒微微一思量，板起面孔来，道：“我在云府的时候，用餐都要有人在旁侍候。”

“云府？”吕馨珍心下冷笑一声。

叶舒望向吕馨珍，道：“吕掌药，今日这一餐，就由你来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