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是凌肃打入赤侯府的人。
而柳悰至今还以为,香桃是他投放在宫中的一个眼线。
“都跟柳悰说什么了?”凌肃淡淡地说,眼睛看着翻开的折子,一面抬手蘸着墨。
折子末端有柳悰对奏请事项的意见。凌肃看了一眼,才移了目光看奏请内容。
底下香桃已经在徐徐回禀:“奴婢对赤侯说:‘皇上近日纳了两个美人,尤为中意叶限娘娘。’
赤侯沉吟了一会儿,问奴婢:‘可是糟丘城的叶家?’
奴婢回答:‘正是。’
赤侯便不言语了。
奴婢又说:‘皇上正同叶娘娘在宫中玩寻宝游戏。’
赤侯听了就笑起来,说:‘皇上也是男人,到底也亲近女色了。这男人嚜,一旦迷上了女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何况皇上是初尝滋味……’”
说到这里,香桃便停了下来。虽说事无巨细都得汇报,但她却也还是个正当妙龄的规矩的女儿家,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邵昉听了,便想笑,又不敢笑。默默地憋着了。
凌肃轻抬眼皮,沉声问:“怎么不说了?”
香桃暗暗吸了一口气,续道:“赤侯说:‘皇上年轻,血气方刚,正是寻欢作乐的时候。很好,很好。’
奴婢试着问:‘需不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帮助叶娘娘讨得皇上的欢心。’
赤侯奇怪地问奴婢:‘难道叶娘娘还未得宠?’
奴婢回说:‘叶娘娘性子倔,又非公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太懂宫廷规矩。每每还拂逆了圣意,惹了皇上不高兴。’
赤侯便问:‘那皇上还召见叶娘娘吗?’
奴婢回说:‘还召见的。’
赤侯又笑了笑,说:‘宫闱逗趣,无妨,无妨。’便叫奴婢回来了。”
香桃复述完,凌肃也将将把折子上的事阅完。便提笔在柳悰的字句下,写了句:知道了。
他把折子扔到一旁,又拿了一本过来。还是先看末尾,当然,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柳悰写下的意见。接着,上移目光,看奏请的内容。
香桃站在那儿,静候吩咐。
她并不急着告退,毕竟,她没有其它时间能像此时这般可以与皇帝这么亲近的。
她希望自已能待在殿中越久越好。
哪怕就这么侍立着,哪怕只是看着他埋头批阅奏折,她也心满意足。
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说出自已的顾虑:“皇上,奴婢在与赤侯说事情的时候,观察他的神色,觉得赤侯并不与叶娘娘相熟。”
凌肃默然听着,依旧看着奏折,并同样在末尾写上:知道了。
他合上奏折,说道:“你既然是他的细作,就该将朕每日的行动,巨细无遗的都告诉他。”
香桃听了,便知她的顾虑并不成为他的顾虑。微微顿了一下,道:“奴婢遵旨。”
凌肃又拿了一本折子翻开看,头也不抬地道:“下去吧。”
香桃向上望了一眼。他仍旧是这么冷淡。
“是。”
香桃行了一礼,缓缓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