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物苏?”
呃?物苏正发呆呢听见有人叫自己,抬头见是个烟火气甚微的红衣女郎打梨木门里走来,云髻垂珠,黛眉若蹙,落落一帘乌发收云笼烟,轻飘飘往哪儿一立只觉扑面而来的一股子清新仙气,轻盈缥缈,温婉和煦,大有欲将乘风归去之态势。这便是传言中有蓬岛钟灵之气,琼州毓秀之姿的黛岳公主梅兰羞了吧,瑶城的靡气恶风可吹不出这么仙气逼人的女子来,物苏赶忙行礼。
“听说宝策王府有个园子叫碧丘,很是秀丽灵妙。”
兰羞语气平平,话说的波澜不惊,也不知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却听的物苏有些局促。她本想跟王妃禀告尊逸王赴烟海赈灾之事,见她半天未表态以为在思量着如何作答,熟料这祖宗压根就没听进去,还抛出这么个无关前因与后果的问题,便也只好跟着主子的节奏作答了。
“是,宝策王府建在放春山脚下,依山傍水,圈了几个山头在里面,碧丘就是其中一个。”
山头?兰羞听的一愣,待要说些什么却见隔塘的光带里出现一个人,他从游廊尽头一片浓稠的绿荫里走来,修竹姿,劲松态,清贵凛然的少年公子锦衣华袍实是俊美,衬着头顶的舒枝密叶飒沓而行只觉清风朗朗,寂寂又从容。
这便是东启颇负盛名的外戚,尊逸王殿下石凉了,对于一个外族人来说,尊逸王这个名头或许还不够响亮,但石凉这个人,兰羞并不陌生,士人为他赋诗云:颜非平常色,玉质绝古今。朗如天上月,温若耳边风。出了名的秀颜如玉子,绝代无垢郎,才名与艳名兼备,是瑶城万千少女心里梦里的良人,闺阁之中类似于“若能留得石郎顾,此生不必羡蓬莱”之类的大胆示爱屡见不鲜。
可在兰羞看来也不过尔尔,外表之美是遮不住内心之暗的,看着他沿廊走来突然就生出种想夺路而逃的冲动,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只可惜心乱了,表面的淡然未曾维持的住。裙摆一绊人便扑了出去,额角触上门廊只听一声闷响血就下来了。物苏吓得惊叫连连,引来丫鬟仆侍无数,一窝蜂扑上去时兰羞已然昏昏沉沉,茫呆呆怔了怔便厥过去了。
“别装了,没别人了,你那丈夫我也给打发了。”
屋内闲杂人等退去,蜜梨没好气的戳了戳兰羞的鼻头,后者可怜巴巴睁了眼,晕是装的,可那伤却是实打实的头破血流,裹了布头上了药,还是一副惨兮兮的狼狈样儿。
“你那夫婿可是冠绝天下的寒璧公子,如月朗如风清,多少女子烧香拜佛的想要嫁给他。你心存芥蒂瞧不上无可厚非,但不该如此沉不住气,日子,才刚开始呢。”
兰羞张了张嘴,听了蜜梨后头的一番话复又闭上了。是呀,日子才刚开始,既然勇气欠佳,那就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