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光芒四射的锦绣婚嫁结束于兰羞的昏厥,连日的跋涉与猝不及防的变故令她无所适从,还得装聋作哑将所有委屈咽下。蜜梨的话没有错,事已至此,不管她闹到何种田地结果只会是将错就错,说不定还得落个不识大体的名声,她可以不在乎面子名声,可天朝的体面伤不起。
那么,便退一步,忍了吧。说起来,一桩婚事,千万条人命,嫁给谁都值了。
“咱们的院子,大吗?”
兰羞摊在床上心不在焉的问,一天一夜的挺尸,早没了撒泼打滚的心思,心劲儿便也没了,心劲儿一歇人也显得有气无力了。摊在床上不肯起不说,还不吃不喝谁也不见,硬说自己病了。
“大呀,院子套院子,内外好几层,王府中的小府邸,曲曲折折好多道门呢,遍植红豆与兰馨……当然,跟您的群芳域是不能比的。”
蜜梨先前两句还答的欢快,说到群芳域便卸了兴致。那是兰羞在小颜城时的闺宅,阔垠垠一片旷野几个山头尽被鲜花覆盖,说到大,恐怕整个尊逸王府都比不上。
“将玉妃狮栓在门口,内院里,别让我看到一张生面孔,兰花全都移栽到内院以外去。”
蜜梨点头,接下来的日子里,兰羞以病拒所有,一直窝在泣兰堂的内院栽花种草,凡是能下种的地方一处不留,连屋顶的瓦缝儿都没放过,却将原栽的兰花统统移至外院,一朵不留。
“泣兰者,兰凋也,有凋自然就有开,这园子里兰花品种繁多且珍贵,四季有开有谢,所以起名泣兰堂,王妃闺名里又有个兰字,岂不正应景,为何要全部移栽呢?”
物苏满目可惜的看着蜜梨手中的花枝问到,她是尚宫局的姑姑,被雍和太后遣来照看兰羞,可惜兰羞随侍众多,光司花使就三百名呢,泣兰堂哪还有她的立锥之地,所以两三日了也没进了兰羞的内院,倒是跟一向话少且刻薄的蜜梨混了个脸熟,想也是个会做人的。
“你就知足吧,什么应景,它们能活下来还是托了我们姑娘自家带来的那三百盆剑蕙的福呢,要不然,这些破玩意儿早就被连根拔起,扫地出门了。”
蜜梨不耐烦的瞅着手中的花盆拧眉道,极不客气的连花带盆塞到物苏怀里,拍拍手走人。物苏有点儿目瞪口呆,不是说王妃自小养于世外喜欢侍花弄草,且尤爱兰馨嘛,看蜜梨这样子应该是王妃最讨厌兰馨才对啊,传言真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