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的眼里一片深邃幽暗光,安东王,尊逸王,斗吧,斗吧,朕不嫌收拾烂摊子累。你们斗的头破血流,朕就给你们请医问药;若是斗个你死我亡,朕就给你们制备棺椁,风光大葬!
小皇帝暗暗独白,所思所想无人知晓,二月的风吹拂着柳棉,吹来了风雨,石凉刚出宫门就飘起了绵绵细雨。风吹棉始落,雨打絮不飞,败絮啊,亲眼看着它入土沾泥,方知它再也无缘飞起。就像一个个死去的人,尸骨无存的死法,总叫人难以置信。
石凉叹了口气,跨马回府。远处的荒山野岭也正落着蒙蒙细雨,帽纱垂地的白衣女郎冒雨疾驰,身后是一身青袍的持扇男子。而眼前,方才是什么都没有,如今,却立了位气质缥缈的出尘女郎,正是传言已身死东篱,为野兽所分食的燕岳公主――梅兰羞。
她披着早春的细雨微寒静立,风姿鼎盛,一枝独秀。
“又害我,修炼到家了么?”
兰羞鄙夷道,白衣女郎被迫停下脚步,冒雨是因为天不作美,事不由人,疾驰自然是为了逃命,可如今前路阻后路绝,她又不能纵身跳到河里或飞身跃上苍崖,只能暂停踪迹,再寻出路。
“你想怎样?”
“怎样?我这人向来嘴恶心毒,睚眦必报,人若砍我一刀,我必将他剁碎。你先派人杀我,后效仿我的声音,熏染我的香料,入尊逸王打家劫舍意图嫁祸于我你说我该拿你怎么样?”
兰羞打开天窗说亮话,疏理点拨至此再佯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白衣女郎一把揭掉了碍手碍脚到早就想一揭为快的帷帽,露出一张与倾城绝世的凤栖梧八分似的脸的同时也挥剑砍了上来。
却遭王筠阳背后袭击,一剑穿肩胛,臂裂膀开,二剑刺膝骨,踉跄着倒在地。
武艺高强的凤都尉,跟着石凉叱咤朝堂多年,可遇着显山不露水的碧筠君子,只能是一招被制服的命。
“胜者登天,败者伏诛,杀吧。”
凤鸣凰视死如归了,其实从知道凤栖梧并未喝下蛇枝汤而火玉却被自己所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生不如死了。人不怕死时就会骨气膨胀,导致的结果就是像如今的凤鸣凰这样闭眼伸脖等着被砍。
“光杀你怎么够,我是那种放贷不收利的人么?凤氏一族的命,我要定了。”
放狠话梅兰羞永远是天下第一,但这一招使在凤鸣凰身上不管用。凤氏姐妹生母早亡,是在继母的苛待与父亲的忽略之中长大的。凤鸣凰又是个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对家族的维护程度几乎为零。
兰羞的话毫不意外的逗笑了她,她以前那么的想要这个燕岳公主死,可如今却不想了,她就要她活着,活着被尊逸王误会一辈子,痛恨一辈子,甚至追杀一辈子。
凤鸣凰想到此便想一死了之,铺地藤似的匍匐着去拿被王筠阳弹飞的剑,抱的是挥剑自刎的念头。她想的很清楚,以桃清的个性能力,一定会清察觉到那日弥散在空气中的异香以及那副别致嗓音的不同寻常。那么只要她一死,害死栖梧的这条梗梅兰羞就得背一辈子。
“你以为我来抓你,是去向石凉澄清洗白自己的吗?你错了,我是来坐实这项恩怨的。火玉给我吧,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而且,它要是不在我手里的话,你想要发生的事,可就未必会发生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