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重重迷雾叠叠关，兰羞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注视石凉的目光就越来越意味深长了，鄙夷、警惕、怀疑、不解……一样样的变幻开来盯的石凉极不舒服，他当然猜的到她在想什么。

“你要死了，我拿什么跟梅世妆周旋。”

辛裴行在车侧，听见石凉说这么一句只觉殿下跟王妃这关系没得救了，明晃晃的权益之交，还是剑拔弩张的那种，太冰冷，也不知道殿下平日里那样明朗温润的一个人为什么在面对王妃的时候总是会面不改色的说出些毫无温度的话。

果然权交的婚姻都是枷锁，太伤人了，殿下与王妃这关系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一句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散两无情！

石凉对谁都和煦，那点儿温润在兰羞这里也并不想吝啬，问题在兰羞自己。梅隐芳与叶良辰的事把她变成了个油盐不进的老姜疙瘩，完全不相信男女之情，跟她套温情她要不觉得你可笑，要不觉得你别有目的，进而对你越来越警惕。

兰羞听了石凉的话后未言语，却收敛了目光，这个答案该是在意料之内的，是她自己脑子不好使，一时忽略了。

这一变幻让石凉更加确自己对梅兰羞的一系列认识剖析的正确性，所以笃定对待她得直接明了点儿，因为只有跟她对弈时才不是下棋，没有指上乾坤，也无需枰间智慧，纵横交错不需要，只要各自挥师就好。

石凉叹了口气，有一个人，萦绕于心很久了，今日难得的机会，不管这位黛岳公主如何不耐烦，他都得撬开她的嘴，问上一问。

“你跟那位碧筠君子如何相识的？你们，很熟？”

王筠阳这人身后一片空白，石凉之所以直接问兰羞是因为他千方百计探来的消息，也只是一句碧筠君子与梅氏九姝渊源颇深，至于怎么个深法又是何等渊源，却是一点儿痕迹都寻不到。

“自然，他有清高君子德，我生淡雅美人风，物以类聚懂么。”

兰羞刻薄别人的时候舌齿流毒，夸起自己来也毫不嘴软，说起王筠阳除了骄傲就是舒坦，因为她也累的很，王筠阳能给她种不知世故没有格局的轻松。

“怎么？你想查他？却什么都查不到是么？别费力气了，因为他自己也想查，也查不到，过去的事，他都忘了。”

兰羞挑衅道，因为提及了王筠阳，心下便有些顺畅了，因为王筠阳这个人极令人舒心，跟他在一起，即便嘴里谈的话题是权谋利斗也不会觉得沉重压抑，因为他是局外人，所谈所析，完全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又怎会让牵动自己的喜忧呢。

“记忆不永，情怀必虚，别高兴太早。”

石凉沉声道，王筠阳不晓往事这倒让他吃了一惊，伤口又在马车的颠簸下剧烈泛疼，看着兰羞那个得意模样心下有点儿不得劲，女人是麻烦，女人多更是大麻烦，如果府里只有她一个，哪里会出这么多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