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锡冒着被风浪吞噬的风险,在海上寻找了数个时辰,却始终寻不到仙山的下落,再看着这黑压压的场景,顿时悲从心来,暗自叫道:莫非此地便是我的葬身之处?
正如此想着,远处忽然飞来一道青光和金光,化作人形落在他身前。孟锡定睛一看,正是追杀他的老道和僧人。
“施主身上好浓的血腥味。”
僧人单手掐着佛号,眉宇拧成了“川”字,一脸嫌弃。
老道看着孟锡久久不言,过了许久之后才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叹道:“孟道友,你这是何苦呢。”
孟锡目光平静的看着二人,僧人他不认识,可老道他却是有过几面之缘,在看到老道后,孟锡便绝了逃跑的心思。
“清玄道长,别来无恙,昔年一别再见却是这等场景,真是叫小子唏嘘不已。”
“尚锋那孩子叫人惋惜,可孟道友你不该坏了规矩,老道我执掌镇邪殿已三甲子有余,哪怕你父与我有旧,我也饶你不得。”
清玄真人字里行间虽是重复说着他和孟锡之间的亲近,可神色却是冷漠无比,不近一点人情,仿佛这些话是一个流程,他必须得照做。
“我也没打算逃,公伟虽然坏了规矩,但身为父亲我为犬子报仇难道有错?”
孟锡冷笑着,下一刻举起双钩,凌冽森然的气机朝着二人呼啸而来。
“施主,你已然入魔,贫僧留你不得!”
僧人念叨一声后,伸出手掌往胸前一点,此处空间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那道凛然气机瞬间蒸发,未留丝毫痕迹。
就在孟锡心头骇然时,那道斩击竟凭空出现在他右臂上,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右臂倒飞出去,坠入寂静冰冷的海底,鲜血剥剥的滚落。
无数恶鱼闻腥而来,跃出海面争食着他的臂膀。
孟锡死死的盯着僧人,一字一顿道:“因果之术!”
“正是”,僧人点头,接着又道:“施主你若是乖乖引颈就戮,倒能免去这些痛苦。”
只剩独臂的孟锡嗤笑一声,面色不屑道:“我孟公伟征战多年,从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早就听闻佛门术法奥妙不可言,今日即便是死,也要领教一下。和尚,你有什么手段便使出来,我倒要看看自武帝灭佛之后,你佛门还剩下多少神通。”
他的话像是戳进了僧人心窝,使得僧人面色不自然起来。
武帝灭佛,对佛门之人来说是个禁忌,如今刘家血脉消失于世,他不允许再被人提起。
于是,僧人取下头上的铁帽,垂在身子左侧,一脸慈悲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心有魔障执迷不悟,今日贫僧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歪门邪道!”
说罢,那轮铁帽金光大闪,自主悬浮起来,如雨过天晴那般,穿透层层阴云,洒向人间!
可这道阳光并不温暖,甚至炽烈的可怕,能将人活活灼死!
孟锡身上开始出现盔溃疮,不断流脓,他伸出左手拼命的去抓,想要止痒,可越抓越痒,直到整个身子都成了血人,不断渗入到海面。
僧人见状,整个人盘坐在空中,轻轻诵道:“明光伏魔!”
铁帽上的光芒愈发绚丽,这一刻,波涛涌动的海面祥和,呼啸扑面的海风停歇,天上的阴云遁去,只有佛门金光熠熠生辉。
将死之际,孟锡忽然仰天大笑,说不出是疯狂还是明悟,“哈哈,佛门,好一个佛门,能度世间何不度化自己,一群虚伪之辈!”
在大日的照耀下,孟锡整个人直接化成血水彻底消融。
“噗通”一声,失去主人的望月双钩坠入海面,被鱼群卷着下沉,再不见天日。
清玄真人自始至终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未曾动手,只是在孟锡死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声,在东海回旋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