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裴琮:“可听说什么?”
裴琮神色严肃道:“侄儿在狱中买通了一位狱卒,他说是南华岛,很可能明日就启程。”
裴朝歌松了口气,冼志威没辱没冼氏家风,还算讲信用。
将一袋子碎银子递给裴琮:“去打点一下押送的衙役,别太苛责我们。”
“再带些贴身能放的有用的物件,例如火折子什么的。”
“好”裴琮很听话,转身去办。
“不是,妹妹,我们真的要流放吗?”
裴承宗似乎才反应过来,脸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
“没错”
皇上年轻气盛,刚刚登基,自然无法忍受有兵有钱,在地方有威望的士族存在。
裴承宗立刻放声大哭,比刚才哭的还狠,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没法活了,南华岛是个什么鬼地方!”
裴朝歌额头青筋直跳,真想给他一脚,实在太丢人了。
她卖了老脸才争取的南华岛,他竟然这么嫌弃。
裴朝歌强压怒火,绕过裴承宗,不去看他。
众人都看向裴承宗,知道要流放到南华岛。
有的也哭了,有的叹气哀怨,有的茫然无措。
刚刚团聚的喜悦荡然无存,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裴朝歌看向众人,朗声道:“南华岛有老祖宗的封地,乘船两日即可到达。”
“虽不及岳南繁华,但物产丰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勤奋劳作,吃饱穿暖不成问题。”
“裴家虽不再是世家大族,但我们是老祖宗的子孙,即便没落了,也不能失去风骨。”
“大家早点休息,明日穿轻便的衣服。”
众人默然,他们出生就是裴家人,带着岳南第一家族的荣光,享受着尊崇。
一下子没了光环,要像普通农户一样劳作,一时很难适应。
“凭什么听你的,一个外嫁女,还是个和离的。”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角落里一个年轻男子负手而立,长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神色鄙夷,瞬间让人没了好感。
裴朝歌在原主的记忆中思索,这人好像是堂叔家的二儿子裴忠文。
冷冷的看着他:“我大哥是长房嫡子,也是家主,现在过于悲伤,我代为安抚族人,为流放做准备,有何不可?”
裴仲文轻声哼一声:“被杜家赶回来,还有脸抛头露面,族长不行,还有我爹呀。”
“没错”
旁边一个和他长得相似,但痴肥臃肿的男子附和道:“我爹辈分最大,应该听我爹的。”
裴朝歌蹙眉思索半天才想起来,这人是表叔的大儿子裴伯昌。
“我是和离归家,但我也姓裴,再说女子怎么了?”
“当年裴家发达靠的是老祖宗,也是女子啊,你是对祖先不敬吗?”
裴仲文脸色一变,连忙否认:“我可没提老祖宗!你不要造谣!”
裴朝歌冷着脸继续道:“裴家家风历来都是女子和男子一样读书、外出游历,从不比男子差。”
裴朝歌前世定下家规,族中女子和男子一样培养,从不把她们拘束在后宅。
只有读书明事理,见过世面的女子人生才是完整的,能撑起裴家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