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温小初最讨厌的游戏就是躲猫猫。
她讨厌躲在大树或草丛后担惊受怕,还什么也不能做的感觉。
愚蠢的游戏。
现在搭上了自己的命,这游戏给她的感觉更糟糕了。
她靠在一棵大树的背后,左肩的伤还在火烧火燎地作痛,时刻消耗着她的体力。
从老道士那偷来的符咒的确管用,只是她算错了距离。
对方猝不及防的近身速度,她差点就被摸到了后领,没有时间反应,下一个转身,吓人的能量就在她和对方之间爆炸开来。整个瞬间还不到两秒,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裹挟着热浪刹那席卷了周围的树林,所到之处力拉崩倒哔剥作响。
火焰威力避之不及,甚至灼伤了她的左臂和左肩大片肌肤,连左额都被飞溅的小木片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
尽管被自己扔出的护身符咒炸飞了,不过也因祸得福借助符咒的威能,迅速拉开了距离。
她还是第一次把这些纸符用在实战里,现实和理想总归是有点差距的。
也算是亲身体验了。
她揪了一点泥炭藓揉碎了敷在伤处,又用牙扯下衣摆的布料草草的把敷着草药的左肩包扎起来。
泥炭藓除了可以做屋顶遮风挡雨,还有消毒杀菌的作用。森林又一次向驯鹿人的子孙展现了慷慨的庇佑。
手碰到了胸前的口袋。在她甩出第一张炎爆符的时候,食蝗鼠就机敏地跳开了。
这一次搞不好就是永别了。
也好,它本来就该属于荒野。
这方面她没做太多纠结,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还是近在眼前的敌人。
还好她机智。
之前看到庄贤,有一瞬间,她轻信了,放松了警惕,还好留了一个心眼,历史才没有再一次重蹈覆辙。
在自我保护这方面,她可是受够了某人的教训呢。
庆幸的同时也心有余悸。
她在森林里以接近身体极限的速度移动着,也及不过平时最佳状态的三分之一。
退回村子的路已经被十几个傀儡封死了。
不过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逼真的傀儡,不,并不是傀儡逼真,漆黑的环境下,当时她只能看清一个人形,完全看不清“庄贤”的五官。
真正让她信以为真的,不仅是惟妙惟肖的声线,更是是傀儡在她面前展现出的欲言又止。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点简直和庄贤那个弱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得不说操纵傀儡的人技艺高超。
她还能确定的一点——庄贤肯定跟操纵傀儡的人直接接触过,甚至庄贤可能就在这个人手上。
不知生死。
那种贴脸距离,纸符几乎突如其来,就在歹人的怀里炸开,就算没有炸成碎片,应该也有一段时间不能行动了。
一次操纵这么多傀儡,就算她在玄术方面只能算个外门。出生这么多年,萨满巫术,著名的灵媒之一,从小在身边耳濡目染,觉得神秘的同时,她也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深浅。
有的时候量的积累往往会带来质的突变。
这次的对手不是一个人可以对付的了的。她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从前还是乘鹿出入的北山野人的时候,她一心想跟男孩较高下。
只是那时她太小,也许是长时间文明的教化削弱了她对自己身体机能的准确认知和自信。
也许是缺少了呵气成冰的冰原上充分的阳光和日照,也许是经历了幼时流离失所营养不良病痛的不断侵袭。
尽管她一直努力维持以前的生活习惯,驯鹿人的传统,男女生理上的差距却越发明显。
老哈拉达阿爸临终时,沧桑的双眼渴盼又悲伤的样子又在眼前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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