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损伤的元神,就狠的牙痒痒。从之前的搜魂了解,这小东西看着一副老实像,实则不然,现在的乖巧听话免不了是装出来的。
感觉自己猜对了,随着傀儡师的情绪变得焦虑,木傀儡的手臂发生了变化,原本形状规则的抓手,异化衍生出不规律生长树根一样的藤蔓,像碗口粗的蟒蛇一样死死的咬紧猎物。
傀儡,不现在应该称作树妖的庞然大物,它原本还能分清楚的根根手指变成树瘤一样的结状物,温小初就像挂在枝头的废旧布娃娃。
“我说了,只有我一个人,我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
“不可能,你撒谎!”
“它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们家,突然的就到我手里了,你再问也没有理由。”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这句话她憋在心里愣是吭哧半天没敢说。
眼前忽然闪过雪花一般的花色,脑子一晕。似乎是被捆的时间有点长,血液不太流畅。她晃了晃脑袋,使劲开合着眼睑,突然发现右边的手臂松动了一点。
此时傀儡师却已经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一直支持他行动的力量突然从脊柱里抽空,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怎么会这样!
难道就这样,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万能钥匙,还有万能钥匙,传说中的殁神遗物,我不能放弃,还有希望的,一定还有希望。
“喂,”温小初的视野被纠缠的树蔓挡住,看不见远处的傀儡师正痛苦的弯下腰,却怎么也勾不到从怀里滚落的药瓶,“你怎么了?”
“不说话的话,那我走啦。”树腕不断的膨胀和收缩中,原本困住女孩的树结已经松动了。
她大胆尝试着用脚尖够到可以借力的地方,不断扭动身体,借助女性天生韧性的生理优势进行脱身。
傀儡师陷入了一场意志的拉锯战,每一次从让人松懈的眩晕中挣脱出来,就会在夺取和沉沦中反复一次。
就快成功了。眼看又一次的皱缩即将来临,她手脚上的动作不由得急切了一点,没成想最早解放的右手落点正好踩空,落入一个树圈,树腕收紧,她下意识的挣出,没想到粗糙的树皮蹭下血糊剌碴的一块皮肉。
看着树皮上留下的斑斑血迹,她疼得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动作却也没停下,手脚并用的往树下滑。
血腥味不仅让小女孩感到不舒服,傀儡师也闻到了,他闻着伴着他一路走来的气息,混沌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
——树可以吸收天地的养分,那活人呢?
随着所剩无几的意识随着眼黑被吞没在白色的恐怖里,傀儡师的大脑里就只剩下最后的疯狂——吸收鲜血里的生命化为己力。
失去作为人的意志,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这只是一个信号,突变是从指尖开始的,这个可以称之为新生命的玩意先是试探着长出了一个小芽。
没有受到往常的打压之后,他开始快生长,碰触到无主状态下的傀儡和周围的树木就向上衍生,不断吞噬。
短短几分钟就汇成了一道洪流,所过之处犹如泥石流过境,移石摧木,吞溪填海。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温小初的血肉。
此时女孩已经爬到了山头上。
她最初发现傀儡师的不正常,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到这里应该就不会波及村庄了。
可她没想到这次的事态将是她从未面对过的,比一时天真的善良却即将要了她的命。
慌不择路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四面八方潮涌逼上了高地,接着就随着洪水猛兽般的妖物席卷。
快要摔下悬崖的那一刻,在遥远的记忆里,有人对她说。
你想去哪里呢?
熟悉的大掌落在肩头,随之而来的是长兄般和煦亲昵的笑容。
“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都要完成一个使命。
有的人生来就在他应该在的位置上,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有的是需要自己寻找,才能找到合适的位置。
而有些人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不能确定呢。”
那双在她生命中,时常带着宠溺的睿智双眸,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是对小女儿孤身一人未来命运的担忧,还是还是有什么未了的遗志?
如果最后一刻,她希望可以在温暖的回忆中死去。
没有痛苦,回过神来就是天国。
现实中。
的确有一双手托住了她,不过那双手干燥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