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早知林萱会有此一问,“因为它有个伤感的故事,萱儿可想听听?”
“当然了,说来听听,你素知我最喜这些野史佚事。”林萱充满期待地看着他,做洗耳恭听状。
陆云一笑,方理了理思绪缓缓道来,“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湖边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也不知是哪一年的哪一天,男人跟往常一样,在湖边告别了自己的爱人,出去捕鱼了。可这一去竟没了归期,女人等呀等,竟愁白了头,却再没把自己的丈夫等回来,最后,那女人就投在这湖里自尽了。这湖可不是那女人的一腔愁绪?”
听陆云说着秋心湖的由来,林萱有些郁郁不乐。
“这便是海枯石烂情不移吧。”她怔怔地说,感叹那痴情的女人。
陆云看着林萱失落的样子,颇为不忍,“傻丫头,故事虽然感人,我却觉得那女子有大大的不值得。”
林萱诧异地看向陆云,“为何?有何不值得?她对他丈夫的爱可以让她生死相随,可以感动天地。”
陆云爱怜地摸了摸林萱的头,“傻丫头,即便是等不到自己的丈夫,以死相随等于一了百了,她还年轻,肯定有父母亲人,或许还有孩子,再或者会遇到更爱她的人,她这样死了,固然情深,却并不可取,更深一层,选择死亡是不负责任、任性逃避的表现,活下去才是勇气、智慧的表现,不是吗?”陆云一股脑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自古以来,女子从来都是要从一而终的。”林萱轻声说着,那千百年的世俗礼教的约束,是沉重的枷锁死死束缚着女人的青春与自由。
“我只知道,人生在世,并不是为别人而活,要努力争取为自己而活。若有一天,我死了,却并不希望你自怨自艾,只希望你能勇敢面对。”陆云最讨厌这些世俗礼教,人活一世,为何要顾虑那么多?他是绝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子成为那些世俗礼仪的牺牲品的。
林萱惊诧地看着眼前之人,仿佛从此时此刻开始,她才开始真正认识他,那个洒脱不羁的陆云。
“陆云,你不会死。”林萱忙淬了一口,青天白日的说“死”,终是不吉利的,心中更是涌动起莫名的不安。
陆云宠溺地摸了摸林萱的后脑勺,爽朗笑道,“傻丫头,我是说假如,又不是真的。你且放心,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我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等咱们两都老了,还来这湖边散步,可好?”
林萱使劲地点点头,生怕错过了这一生一世的誓约。林萱心中明白,她对他的依赖,从小时候开始,便是根深蒂固的。
如此,两人说话之间,陆云便已凿好了冰洞,下好了渔网。
林萱在一旁看着他娴熟的手势和动作,与往日所见的陆云颇为不同,不禁新奇道,“瞧你这架势,必是常来的。”
“是啊,每年冬日都来的。”
林萱若有所思道,“往年都是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人多了多没意思,今年可是头一次带旁人来呢。”他对着她挤眉笑笑。
林萱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这么冷的天,又是这么厚的冰层,这冰层之下真的会有鱼吗?”看着厚厚的冰层,林萱不禁蹙了蹙眉,心中满是疑惑。
“萱儿有所不知了。这冰层内外可大不相同呢,这冰层虽厚,却也把冰层下面保护得更好,不至太过寒冷。这鱼儿可都藏在冰层下呢,过一会儿就会有鱼进网,且这隆冬的鱼最为肥美,而这秋心湖的鲢鱼更是远近闻名,我们一会儿就用石锅熬了热热的鱼汤来,那简直是人间美味了。”
陆云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咽了下口水,林萱不禁被逗笑,“哈哈,我看你呀,越发像极了渔翁了。”
“呵呵,要我做渔翁也无妨,只要有你这个渔婆陪着,陪着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哉!”陆云爽朗地笑着,毫不忌讳其他,他是故意逗她的,他喜欢看她窘迫害羞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说,林萱不禁又羞又窘。
陆云见状,更觉有趣,却又假意忍住笑意,“好萱儿,难道是我说错了吗?”
林萱作势要打,佯怒道,“是是,今儿个被你诓了来,便是要陪你做一天渔婆的。”
陆云闻言,脸上尽是喜色,“萱儿,你果真懂我的心。这些胡话我只说给你听的,你只记住,我……”
林萱忙用手去堵了他的嘴,生怕他再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只颔首缓言道,“别再说了,我懂的。”
四周静寂无声,只有雪花飘落在心上融化的声音,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云的眼眸之中有欢欣的跳跃之色,她了然,他亦了然。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雪花纷纷扬扬满天满天地飞舞飘扬着,天地之间有着恍若梦幻一般的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