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姑娘这么说,才显出你们平日不拘小节、亲如姐妹,落霞也必定会拼尽全力、护着小姐。”
三人正说笑间,陆云揭了软帘、推门而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老远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的。”
“陆云,这么早就来了,快来,落霞醒了。”
陆云一边解了烫金的披风,一边往里面走进来。
昨日一别,陆云终是有些不放心,那女孩儿说来总是有些来历不明的,今早顾不得许多,就赶过来了。
可儿上前去接了烫金披风挂到了牡丹花开的屏架上。屋子里点了檀香,有缭绕的香气,他从屋外刚进来,整个人仿佛笼了一层氤氲。
落霞不顾林萱的劝说,还是拼尽全力支起了身子,“多谢陆公子昨日相救。”
林萱、陆云皆不由得一愣,只没料到落霞竟然知道昨日陆云也参与了救她,而她竟然还知道他的姓。
落霞看出二人的疑惑,解释道,“昨日虽然昏迷,却也有片刻清醒,小姐不必讶异。”
陆云恍然,“落霞姑娘,昨日一事,也是我们凑巧碰上了,你在这里好好休养便是。”
落霞只点头不语。
落霞的脸颊洗去了污垢,更显得稚嫩秀气,那一泓清泉般的双眸透着坚毅与果敢,陆云相信,这个女孩背后的故事肯定是惊心动魄的。
但见她虚弱的样子,不忍多问,便转身对林萱说,“这么早就跑到这边来,别扰了人家姑娘休息,大夫嘱咐的,可是要静养。”
“也好,落霞,你先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可儿就是。”林萱嘱咐了几句,便同陆云一起走了出去。
风雪已停,冬阳斜照。二人并肩又至梅园。
银装素裹的梅园与昨日夜里的景致大异,朵朵花蕊颜色更为分明。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来看你。”他眉目含笑,说话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
林萱莞尔,“我看你是来看落霞才对吧。”
陆云噗嗤一笑,“怎么这话听来有些酸味?当然主要是来看你的,顺便来看看她。怎么说,也是我们把她带回来的,她的来历也未可知。”
“你便放一百个心罢,人家一介弱质女子还有什么危险不成。”林萱笑道,便把一早从落霞那儿探来的消息一一告知。
陆云若有所思,“看来也是苦命之人。萱儿留她,也是做了一桩好事。”
林萱不置可否,只装作无意地问,“你老往这边跑,陆伯父不怪责吗?”
陆云爽朗笑道,“明年七夕之期,便是你我成亲之日,早晚你就是我陆云的新娘,家父他老人家又岂会那么不解风情?何况家父近日出巡未归,更不知我的胡作非为。”
陆云说的都是大实话,林萱和陆云自小就有婚约,又自小玩在一处,彼此性情相投,两人之间的感情双方父母都看在眼里,从不会从中作梗,所以昨日陆云替林萱担着,林松涛也没有过多苛责。
此时此刻,冬阳斜照,并没有一丝暖和的温度,风过梅落,空气中更是冰冰透凉。
而陆云手中,一柄折纸梅花扇赫然在手,正兀自装模作样地扇着,林萱瞧着直想笑,实在忍不住,便道,“别显摆了,也不怕冻死。”
“你瞧,你那首‘咏梅’我昨儿个连夜眷写上了,好不好?”陆云得意地挥了挥手中的扇子。
只见那扇上寥寥几枝碧梅破寒而开,或绽或收,风骨清奇,留白处正是林萱昨日所吟‘咏梅’。
“扇子再好,你也不必冬日摇扇吧。让人看了笑话,以为你这人是疯魔了。”
陆云不以为意,“萱儿的诗自然是宝贝,这是我昨儿得的礼物,当然要时时刻刻记挂着。”边说着边又扇了扇。
林萱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萱儿,其实今日来见你,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府里事多,家父在青州巡视未归,年前可能暂时都不能见你了。”
“这种时候,家里自然是最忙的,你只管忙自己的。”林萱知道身在官家,诸多琐事也是无法脱身的。
昨日下了一天的雪,梅园里已是雪白一片,林萱见家养的白猫跟白雪几乎融为一体,辨不分明,只一双碧绿的眸子更加醒目,便咯咯笑起来,“你看,这白猫通体雪白,还不如叫雪猫,更为妥帖呢,你说是不是,陆云?”
陆云怅然地望着林萱,不置可否,语气略带嗔怪,“萱儿……”
“恩?”林萱见陆云叫了一句萱儿,却再不言语,疑惑地望向他。
“年前都不能再见面了,还这么开心,你都不会挂念我吗?”陆云嗔怪道,语气里带着怜爱。
林萱明白陆云的小心思,“又不是见不到了,只几天罢了,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陆云气结,看着林萱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心想,还好明年七夕就要完婚了,完婚之后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否则,还不知要他操多少心。